第一卷 世言癡女太瘋癲 第三十一回 宣王無意心思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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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隱匿著晃動的詭秘的人影。
耳邊,呼嘯著幽怨的嘶啞的聲音。
眼前,滿布著無邊的無際的蘆葦。
跑著,我跑著,帶著巨大的恐懼跑著。
看著,我看著,向後麵無助的看著。
突然,前麵的地變軟了,我的腿陷了進去,我用盡力氣想要將腿拔出來,但是我越是掙紮越是往裏陷。
泥土,我的嘴裏,我的眼裏,我的耳朵裏全是泥土,我覺得我快要死掉了,我慢慢閉上了我的眼睛,慢慢,我停止了呼吸。
再次睜眼,還是在黑夜之中,周圍有高高懸掛著的燈籠,溫暖的光芒下,一個奄奄一息的穿的破破爛爛的小男孩睡在地上,一個小女孩走過,將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搭在了小男孩的身上,這才看見小女孩身上的自己衣服竟是被劃得破破爛爛的,可以看到她的肩膀上有一個疤痕,像是被人咬的,那是蘭槿軒?
我懷疑著,女孩溫暖的一笑如春風一般溫暖地讓小男孩瑟瑟發抖的身體也跟著平穩了下來,男孩伸出手來想要摸摸女孩的頭發,女孩開心的將男孩僵著的手引向自己的頭發,可是男孩太虛弱了,手一直在顫抖著,我慢慢走過去想要幫幫那個小男孩,可是男孩的麵目突然猙獰了起來,變成了一隻巨大的蝙蝠妖怪抓住我使勁兒的搖著我。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我睜開眼睛,發現居然是鴛兒帶著眼淚在搖晃著我,我想說話卻吐了幾口水出來,隻好翻翻白眼。
“芙王爺,你看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小姐是不是快要死掉了啊!”鴛兒看到我翻白眼就害怕說道。
“鴛兒,沒事的,你家小姐不是都醒了嗎!”這才發現這裏還有一個人,司空文濤,看他渾身濕漉漉的,救我上岸的人就是他嗎?
可是沒辦法對他感激起來,一想到就是他才害得司空文錦和啄木鳥陷入了此般困境就氣不打一處來,但我動不了,就又翻了幾個白眼對他進行眼神淩遲,這一看就不得了了,鴛兒開始了呼天搶地的大哭,嚇得我差點連氣都忘出了。
“小姐,小姐,你不要死啊!”
司空文濤也受不鴛兒的鬼吼了,直接就抱起我走了,鴛兒估計沒反應過來,聲音停了一會兒,但是馬上又開始了更大聲的哭喊!
司空文濤沒有辦法,加快了步伐,而鴛兒也緊隨其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司空文濤偷了別人家的黃花閨女了。不過,司空文濤的功夫到底是比鴛兒厲害些,幾條街後就將鴛兒甩在了身後。
“你以為這些個事情是我幹的嗎?”司空文濤發絲上的水滴在了我的臉上。
哪件事啊?哦,原來是司空文濤把我推下河的!
“你仔細想想到底這件事後誰的得益最大!”他才說完,我都已經躺在了我自己的床上了,我看著他又從窗戶跳了出去。
臨走時,他對我笑了,一個有些莫名其妙的笑。
沒多久,風風火火的鴛兒就哭著回來了,我正在想司空文濤的話是個什麼意思,就沒有理會鴛兒,鴛兒就替我換了被褥,換了衣服,又弄來一盆水給我仔細的洗著,在這過程中我未說一句話,所以鴛兒更加誇張了,以為我說不了話了,就坐在我身邊給我講著我小時候的事情,說著說著鴛兒都麵帶絕望了,仿佛我都已經死了一樣,這時候我的胃明顯比我本身具有同情心了,它適時的叫了出來,鴛兒聽到後欣喜萬分。
“我餓了……”我虛弱的說了出來,鴛兒馬上就跑了出去給我弄吃的去了,可是我左等右等都等不到鴛兒,看來我還是得自食其力啊!
艱難的我用手將自己撐了起來,艱難的我掀開了被子,艱難的我邁開了步子,艱難的我推開了門,艱難的我尋找著艱難的近路,顫顫巍巍的走上了一條尋食的征程,走近路時居然還一不留神就走到了啄木鳥放置司空文姒小東西的那個小木屋,木屋裏居然還有閃爍的燭火。
我慢慢地向木屋走去,我本不想走去,可是雙腿居然不聽使喚了,我不明白我心裏為什麼會不想不願不敢不能看到啄木鳥在這裏,可是這裏除了他回來,還有誰回來,不,還會有其他的人來的,不是他絕對不是他,我一遍一遍的安慰著自己漸漸走向毀滅的心。
月光下,是誰在獨自幽怨,燭火中,是誰的眸子凝望著畫中女子不肯離去。
我退著,向後退著,不小心踩到了一小節木枝,“吱”的一聲打破了夜的靜謐。
“誰?”啄木鳥出現在我的麵前,我看到了他震驚的表情,他用手撫摸著我的臉,輕輕地說道:“你的臉。”
哦,對了,忘了,我還有這麼一張臉。
“原來是這樣,哦,我總算是明白了。是那日嗎,落櫻湖那日,那個人是太子身邊的人,對嗎?我記起來了,我是見過那人的,卻忘了。”
他點了一下頭,“那你呢,終於肯用真麵目來麵對我了嗎?”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愧疚,沒有任何的歉意。
“那個地方呢,也是不存在的吧。”我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說著。
“我的所有的即是姒兒的所有,姒兒的所有也是我的所有,那片花海,那個湖泊,那件事,全是假的。”他靜靜的說著,仿佛在說一段根本不關於他的故事,故事裏還有愚蠢的興奮的竊喜的自以為是的我。
跌跌撞撞,我向後走著,一雙強有力的手從背後將我抱住,耳邊傳來孱弱的聲音“如果,我說,這一切都是不得已而為之呢?”
我回過頭,正對上他那雙深情的眸子,“為什麼?我需要一個理由。”
“你經常和大哥在一起,難道他沒有告訴你一句話,‘得皇衛者得皇位’,對了,他怎麼會告訴你。。。。。。”他的話似乎沒有說完。
“所有的都是假的?”
“隻要你願意,所有的都會是真的。”
他是在對我解釋嗎?
他是在對我挽留嗎?
我有些懷疑。
我算什麼。
我問道:“那那次的搶親事件呢,也是你一手安排的?”
他一笑,“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沒有想到會出這件事情,本來是安排——”他的話語戛然而止,不再往下說了。
我的心裏有些亂,小聲的說著,“是這樣嗎?”
“嗯!”他拉著我的手,溫暖從手上就蔓延到了心裏,“好了,蘭兒現在是了解了,走,還是回去。”
回到蘭苑,恍恍惚惚的我睡到了床上,而啄木鳥也沒有離去的意思,心裏紛雜,便沒有管他,我靜靜的睡下去,睡夢中仿佛有人一直在抱著我,濕熱的氣息撲在了我的麵龐,不自覺的我仿佛還抓了兩下臉,但是另一隻手抓住了我的手,還捏了捏我的臉。
第二天醒來,一睜眼就看到了一張放大的臉在我的眼前,我以為是我出現幻覺了,就使勁兒閉著眼睛猛地睜開,“啊——”,果然還是啄木鳥的死人臉!
“蘭兒一醒來看到夫君就這般的興奮嗎?”啄木鳥笑著。
他完全脫離了昨晚的傷悲,難道說是我的記憶出現了混亂,昨晚隻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而已,說起夢,我總是做些很無厘頭的夢,難道那是蘭槿軒的記憶碎片?我在心裏打著鼓。
“蘭兒看著夫君都看暈了嗎?”
聽著啄木鳥輕浮的話,我雙腳開始發功,使勁兒踢著啄木鳥,想要告訴自己——這是幻覺,這是幻覺!
啄木鳥露出吃痛的表情,“蘭兒大清早的還真是精力旺盛啊!”他用手箍住了我的雙腿。
我開始用手扯他的臉,絕對不是他,絕對不是他!
他又用另一隻手抓住了我還在扯他的臉的雙手。
我又在一次用頭向他的頭撞去,絕對是假的,是假的!
他用手捂住了頭跳到了床下,這時鴛兒就闖了進來,看看我,再看看啄木鳥,然後臉就紅了,慢慢地退了出去還非常貼心的給我們關了門。
鴛兒,你回來啊!你到底知道什麼了?
鴛兒走後,啄木鳥就“深情”看著我,對我說道,“蘭兒,以後在王府裏還是這樣的好,不然我……”
“你要管我!”我很有骨氣的對他說著。
“我不管你誰管你?”
啄木鳥搖搖頭,兩三下穿戴好就出去了,這麼快就穿好了,讓我這個還理不清衣服還需要鴛兒穿衣的人很是挫敗
估摸著啄木鳥走遠後,我大聲的喊著:“鴛兒,你給我進來!我都快要餓死了!”
“小姐,小姐,來了,昨晚就弄好了,誰知你都睡了,這不才去弄好的!”鴛兒手上拿著的托盤上的碗裏在冒著熱氣,我的心情一下就舒暢了。
“鴛兒,我以後在王府可不可以就不帶這個了啊?”看著鴛兒收拾著桌上的一片狼藉,我小心翼翼的問著鴛兒。
“小姐,當然可以了啊,是王爺這樣說的嗎?”看著鴛兒一張狂喜的臉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是這樣嗎?是為了他嗎?我也這樣問著自己。
“哎呀,不是啦!”我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但還是可以聽到鴛兒咯咯的笑著的聲音。
我是喜歡上了嗎,我是愛了嗎,對於這種感覺自己也形容不出,是什麼時候呢,是他用自己的堅強武裝心裏的那份脆弱的時候,是他抱著我哭泣的時候,是他不顧一切向我奔來救我一命的時候,是他還會向我解釋這一切的時候?
是不是,有些東西,隻有以為快要失去的時候,才會開始珍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