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0 扭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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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費霽就起床了,給家政打了個電話,讓人今兒別來,然後窩進廚房做了早餐,一掃前一天的頹廢。
柯範晨的話很對,人無完人,柯佳琪要是太完美,那他更排不上隊。
熱情洋溢的和柯佳琪一起吃了早飯,一頓飯說說笑笑,柯佳琪絲毫沒表現出對他昨日表現的不滿,這讓費霽對柯佳琪的性格更是大大的看好。
大氣,寬容,善解人意,柯範晨那當哥的還比不上自己的妹妹,不但沒肚量,還小心眼兒,經常莫名其妙的生氣。
想著,費霽一愣,怎麼又想到柯範晨身上了!
他抬頭看向二樓緊閉的臥室門,毫無意識就喊了一聲:“老晨,起來吃早飯了,一會兒涼了我可不管!”
柯佳琪竊竊私笑,這倆人昨晚上不知道幹了什麼好事,她這小嫂子那嘴腫得嬌豔欲滴,一看就是親大勁兒了,大清早心情就敞亮成這樣,難不成昨天那小媳婦兒的樣兒完全是因為yu求不滿?!
“費霽,你趕緊把我哥叫起來吧,我這就走。”柯佳琪暗裏藏了個玩笑,提著琴盒就出了門。
送走柯佳琪,費霽掉頭就去叫柯範晨起床。
柯範晨一晚上都睡得不太好,直到費霽起床了,他才睡沉過去。費霽站在床邊跟打鳴的公雞似的一嚷嚷,柯範晨抬手就把人拉到了床上,直接用自己結實的身板兒把人捂在床單和胸膛之間。
費霽這次可算是正大光明的能摸上柯範晨的胸肌了,但氣兒都被堵著,他哪兒還有那興致。
“你丫是想殺了我吧!”費霽用力的把柯範晨推開,大喘著氣罵道。
這他媽簡直是用生命在叫人起床!
柯範晨翻了個身,閉著眼一腳把費霽踹下了床,“滾開。”
費霽氣得直瞪眼,這大老爺又莫名其妙的生氣了!
“你當誰想叫你啊!”
他氣鼓鼓的找了件衣服換上,沒再和柯範晨說一句話,收拾了一會兒就獨自出了門。
走在路上,費霽生著悶氣,嘴裏碎碎的罵,從柯家一直罵到兩公裏外的花店。
“小弟弟,想買點什麼?”花店店員笑著問。
費霽沒太在意地說:“我昨晚上訂了花。”
“你說一下名字。”
“費霽。”
店員在電腦上查了查,問道:“精裝黑玫瑰……一朵?”
“恩,”費霽一點沒覺得丟人,精裝的黑玫瑰一朵就幾大百,這還是他省吃儉用留下的私房錢買的。
店員也沒看不起人,“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拿。”
等店員進了後麵的房間,費霽又低下頭,繼續小聲嘟嘟囔囔。
店員拿著精美的長方形包裝盒走出來,看見費霽那鼓皺成包子的臉,忍不住逗道:“和女朋友吵架了?”
費霽表情一滯,柯範晨?女朋友?什麼眼力見啊!
“我沒女朋友。”費霽板著臉付了錢,提上暗黑鑲金的包裝袋轉身走出了花店。
“感覺就是小兩口吵架啊?”店員疑惑的歪頭嘀咕了一句,接著幹活了。
費霽拿上花,擠著公交車去了師範大學,一趟車花了四十來分鍾,可算是搖到了大學門口。
雨後的空氣很清新,聞著大學裏彌漫的桂花香,費霽心情又好了。他看看時間,正好十點半。
到佳琪那兒十一點,十一點半下課,然後就可以一起吃個午飯了。
柯範晨的午飯咋辦?想到一半兒,柯範晨又從腦子裏冒了出來。
費霽使勁兒甩甩頭,那賤人一頓餓不死,餓死更省事兒!
拋開柯範晨,費霽腳步輕快的往柯佳琪上課的教室走,心情好,速度自然加快,沒用一刻鍾,他就到了教室門口。
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把褶皺都抻平了,剛想敲門,教室裏突然傳出刺耳的噪音,一道道殘破的割裂聲堪比抹脖子的刀片,寒得費霽牙都麻了。
‘呱吱嘎嘎’的聲音逼得費霽連退好幾步,趕緊用手捂住耳朵,感覺心髒在磨刀石上刮來刮去了好幾下。
“我去,又開始了,這女的什麼時候才走啊!”
“就是啊,原來是一周來一天,這國慶天天都來,整得我都不敢來琴房了。”
“她都學了大半年了吧,怎麼還這水平!彈棉花都該學會了吧!”
“你是不知道,她去年學的是豎笛,隻要她來,咱們院想減肥的都到琴房了,聽完豬都吃不下東西。”
費霽聽著路過的倆女大學生的對話,心裏一沉。
他僵硬的走回教室門口,悄悄的從小窗口往裏一看,整間教室就隻有倆人,一個是前天見過的那女大學生,另一個就是正在拉琴柯佳琪。
那琴聲,簡直催人淚下。
不對啊,前天我明明聽到……
費霽正想著,琴音斷了,隻聽裏麵的女大學生說:“佳琪,你還是聽聽鑒賞吧,找找感覺,我先出去,不打擾你。”
見女大學生要出來,費霽想都沒想就躲了起來。
女大學生輕輕的關上門,抬腳直衝到了陽台上,趴著欄杆大口大口的喘氣。
費霽眼角抽了抽,又走到了教室門口,眼睜睜的看著柯佳琪把音響打開,悠揚的琴音一下子傳了出來,聽得他直想哭。
費霽咽下一口唾沫,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瞬間揚起笑臉,“佳琪。”
“費霽,你怎麼來了。”
“我來這兒拿點東西,順道來看看你。”
“你來得正好,你幫我看一下東西,我去個洗手間啊!”柯佳琪丟放下琴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費霽巴巴的傻站了一會兒,餘光掃到那音響,他趕緊別開了頭。
一扭臉,就看見柯佳琪的包,他回頭望了望教室門外,遲疑了好一會兒,最後下了決心,厚著臉皮拉開了柯佳琪的包,裏麵的東西一露出來,費霽心都涼了。
滿包全是各種化妝品,光梳子就有好幾把,也就側袋上有張疊好的紙。
他咬著牙抽出紙一展開,瞬間瞳孔緊縮,嘴巴張大。
分班測評,柯佳琪,高二十八班,總分201,名次1128/1128。
年紀最後一名!
費霽失魂落魄的把成績單疊好塞回原位,拉上包鏈,僵硬的轉身走到教室門口。
柯佳琪從洗手間裏甩著手上的水走出來,路過垃圾桶的時候高聲的咳了口痰,一偏頭,遠遠的啐進桶裏,那叫一個霸氣。
費霽眼神都飄渺了。
“費霽,你怎麼……”
“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不然老晨沒飯吃。”費霽麵無表情的邊說邊走,腳下虛浮。
“唉……?”柯佳琪納悶兒的望著費霽,可人已經下樓了。
費霽腦子裏一片空白,憑著本能衝出了校園,打了個車直奔回柯家。
柯範晨還睡著,突然‘哐當’的一聲關門聲,震得他一下就醒了,還沒醒過味兒,房門猛地被衝開,一團東西飛奔著砸到他身上,抱著他就開哭嚎:“老晨,我的命咋那麼苦啊!”
“為什麼啊!不要……”
“讓我死吧!”
柯範晨沒搭理被砸疼的肋骨,抱著人坐了起來,擰著眉問道:“又怎麼了?”
費霽也不說,光是抱著柯範晨的脖子嚎,柯範晨又著急又想笑,薅住費霽的後腦勺把臉從自個兒肩頭上拔了起來,“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費霽掛著鼻涕哈喇子哭得特別醜,“我真不想活了。”
柯範晨嫌惡的別了費霽一眼,“放什麼屁呢,不準哭,惡心死了。”
費霽跨坐在柯範晨的髖骨上,眼淚依舊吧嗒吧嗒的落,“你一掌劈了我好不?死在你手上我心裏還舒坦點!”
柯範晨噗嗤一下笑了出來,看來這小雞子是不想說,“行了,”他拍拍費霽的後背,“好歹是個男的,也不嫌哭著丟人。”
費霽癟著嘴邊哭邊說:“華哥說了,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能扯淡就沒啥大事兒,柯範晨哭笑不得的盯著費霽看了會兒,歪頭避過鼻涕哈喇子,在眼皮上親了一口,聲音溫柔了下來,“差不多就行了。”
費霽的哭聲瞬間消音,他傻懵的看著柯範晨,“你親我幹嘛!”
柯範晨鎮定地說:“讓你停下來啊,這不就停了。”
費霽已經精神受創,這點完全不算什麼,他打了個哭嗝兒,正經地說:“以後安慰人不要用這麼惡心的方式。”
柯範晨瞬間陰下臉,伸手就要把費霽從身上推下去。費霽眼明手快,一把抱住柯範晨的脖子,悶頭又開始哭嚎。
“老晨,我就隻有你了,你不能丟下我。”
“我的命咋就這麼苦啊。”
“讓我死吧,讓我死咯!”
柯範晨無奈的暗歎了口氣,別開臉,沒再說一句話,隻是一下下拍著費霽的後背,由得人把各種不明`液`體擦在自個兒身上。
哭了一個多小時,費霽漸漸的沒音兒了,等柯範晨再低頭,費霽滿臉浮腫的趴在他肩頭上,累得都睡著了。
他保持著一個姿勢這麼久,腿早就麻得沒了知覺,結果這人居然還給他睡著了,氣得他想笑。
費霽累趴也就一會兒的功夫,不到十分鍾,他又醒了。
“別再接著給我嚎啊!”他一睜眼柯範晨就警告道。
費霽吸吸鼻子,眼泡腫得像倆紅核桃。他這才發現自己和柯範晨的姿勢,趕緊從柯範晨身上爬了下去。
“讓你看笑話了。”費霽難為情的說。
柯範晨肩頭濕成一片,胸膛上也蓋著大片的陰影,他反手脫掉衣服,哼笑道:“你有什麼我沒看過?”
費霽怎麼都覺得這話聽著有些怪異,不過是他‘輕薄’在先,哪兒能再嗆聲。
“啊,對了,”費霽找到丟在床邊的包裝袋,遞到柯範晨麵前,“這個,送給你的。”
這花現在也沒用了,丟了就是浪費,費霽是個勤儉的人,丟幾大百的事兒他可幹不出來,而且,這也當是剛才的謝禮了。
柯範晨邊開袋邊問:“給我?”
就費霽現在這腫脹的臉,連表情都看不清,撒個謊柯範晨不可能瞧出來。
“嗯,我早上出去專門給你買的。”
柯範晨打開包裝盒,登時一愣。一支修剪精細的黑玫瑰靜靜的躺在盒子裏,兩側壓著兩搓嫩白的滿天星,花枝上係著暗紅的絲帶。用手一摸花瓣,還帶著濕潤的水分。
費霽見柯範晨沒說什麼,就知道沒被嫌棄,他起身往外走,說:“你收拾一下就下來吧,今兒中午我做飯,家政阿姨不來。”
柯範晨沉默了一會兒,在費霽就要邁出房門的時候,輕飄飄的問了一句:“你知道黑玫瑰的花語嗎?”
費霽對這方麵完全沒研究,隻是聽女同學說過,黑玫瑰最招人稀罕,可他又不想讓柯範晨笑話,於是撂下一個“知道”就趕緊走人了,生怕柯範晨再細問。
知道?!
柯範晨粲齒一笑,這悶`騷。
黑玫瑰的花語,說淺一點,是死了都要愛,而在男人和男人之間,卻更有深意。
即使你是惡魔,也要為我所有……
晚上,柯佳琪一進家門,費霽就迎了上前,邊接過琴盒邊說:“佳琪,今兒家政阿姨沒來,我有點不舒服,晚飯做不了了,你能不能做一下啊?”
柯佳琪剛脫掉一隻鞋,她保持著金雞獨立的姿勢說:“啊?我做?我不太會做飯的,咱們叫外賣得了。”
“別啊,叫外賣多浪費,其實中午還剩了好多飯的,你隨便炒一個菜就行。”
“我做的飯真吃不了,我哥做吧,他做飯可好吃了。”柯佳琪被逼無奈說了實話。
費霽也跟著實話實說,“佳琪,其實我就是想嚐嚐你的手藝,我不挑食的,我弟做的飯我都能吃,你就做一次讓我嚐嚐吧。”
柯佳琪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柯範晨,不過今兒柯範晨龍心大悅,他家雞子就是要柯佳琪跳個舞都沒問題,更別說炒個菜的事兒。
柯佳琪收到柯範晨的旨意,心裏翻了個白眼兒,說:“那好吧,這是你們非要我做的,難吃可別怪我啊。”
費霽牽強的笑了笑。
可費霽做好的那點心理準備,完全不夠柯佳琪糟蹋的。柯佳琪就炒一個菜,廚房裏噼裏啪啦的響個不停,不是碗摔了,就是鍋蓋砸了,切個菜完全是在剁菜板,沒一會兒廚房裏就飄出一股不詳的黑煙,看得費霽心都顫抖著。
折騰了好一陣兒,柯佳琪端著一大鍋就出來了,“快來快來,飯好了。”
費霽聞著糊味兒走到飯桌前,看著那一大鍋黑水,喉頭滾了滾,“那個……佳琪,這是什麼呀?”
“哦,這看著是有些不太好,吃著應該還成,剛才炒菜的時候可能油放少了,菜全糊了,所以我就加了點水,可是老也煮不幹,我就幹脆把剩飯剩菜全倒進去了,做成了湯飯。”
費霽額頭滲出幾滴汗水,這哪是湯飯,明明就是泔水!
“你看看,我就說我不做嘛!”柯佳琪好歹也是費了心,盡了力,見到費霽那表情,還是有些不高興。
費霽連忙搖搖頭,“沒有沒有,你誤會了,我這就吃。”
費霽想自`虐,自個兒不心疼也有人心疼。
“行了,這玩意兒是人吃的麼!”柯範晨發了話。
“怎麼就不是人吃的了!”柯佳琪一聽就火。
“你們別吵了,別吵了,我真想嚐嚐的。”費霽邊勸和邊跟廚房拿了碗筷,乘岀一碗嚐了嚐。
一口下去,費霽幹笑了一聲:“有點鹹啊。”
“是嗎?湯飯不都要加點醬油著色麼,我也沒用多少啊?”
就這黑漆漆的,還要著色……
“加兩勺就可以了。”
柯佳琪納悶兒,“我加了三勺而已,也不算多呀?”
說著她還拿著手裏的熬湯大勺舞了兩下。
費霽汗顏道:“那個……小勺子,喝粥的小勺子。”
“哦……”柯佳琪恍然大悟,“那就是鹹了點而已嘛,要不我再去加點水。”
“不用了,”費霽趕緊抓住人,艱難地說:“這個,還有點甜。”
柯佳琪眨巴眨巴眼,嘟囔道:“難道那不是味精是白糖?”
費霽欲哭無淚,那倆玩意兒外表也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吧!
“其他呢?還有什麼?”
費霽苦笑著說:“剩下就是糊味兒,也沒什麼了,挺好的。”
柯佳琪眼珠子發亮,“那和你弟相比呢。”
費霽原來覺得費一凡進廚房就是災難,可現在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柯佳琪這簡直就是滅頂之災啊!
“嗬嗬,”費霽傻笑了兩聲,委婉地說:“他……沒你這麼有創意。”
柯佳琪高興的美了,熱情地說:“你再嚐嚐我炒的菠菜,雖然糊了,但還是嚐得出來點味道的。”
“柯佳琪,端著你的東西滾遠點。”柯範晨的臉已經黑得和這湯一個色了。
“沒事沒事,”費霽打著圓場,“也不差這一口。”
他扒拉著一鍋黑汁黑水,終於找到了一根貌似是菠菜的東西,夾起來一看,這真是菠菜啊,體態完整,連根都在,整棵就直接下鍋了。
“這……佳琪,你洗菜了嗎?”費霽怯怯地問道。
“洗菜?不都是洗好了才放冰箱的嗎?”
費霽胃裏一下子翻騰了起來,柯範晨家吃的可是農家菜,都是用雞糞和人屎灌的,不洗菜,那就是吃屎!
“唔……”費霽捂著嘴就衝進了洗手間。
被柯佳琪這一頓飯膈應的,費霽的晚飯就沒吃成。
到了晚上睡覺的點,費霽倆眼大睜,一點睡意都沒有。
柯範晨催了一次又一次,費霽就是不閉眼,最後把柯範晨惹火了,提著費霽的衣領就要把人丟出房間,就在身體要脫離大床的範圍那一刻,費霽突然說:“我放棄了。”
‘放棄’這詞離費霽很遠,柯範晨莫名的不安了,“放棄什麼?”
言語中的急切連自己都聽得出,更何況是費霽,費霽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說:“我又沒說你。”
這麼一說柯範晨就無所謂了,“你到底睡不睡?不睡就滾出去。”
費霽別了柯範晨一眼,“別老說滾滾滾的,”轉眼他又賤笑著扯拽柯範晨的胳膊說:“你做飯很好吃對吧?”
柯範晨挑起眉,滿眼戲謔的等著後話。
“你給我做點飯吧,我餓著肯定睡不著啊。”
“那都是你自個兒作的,餓了自己去做。”
費霽立馬哭喪起臉,“老晨……”
柯範晨哪兒經得住費霽的軟磨硬泡,最後還是下樓煮了碗清水麵上來。
費霽吸溜著麵條,臉又耷拉得老長。
“嫌棄就別吃。”柯範晨這點倒和柯佳琪一個模子。
費霽死死的抱住碗,抬臉說:“不是,是太好吃了,我感動的。”
柯範晨莫名的因為這句話耳根子發燙,他趕緊別開臉,生硬地喝道:“趕緊吃,我還要睡覺。”
費霽埋下頭,專心的吃了起來,要是佳琪有老晨一半兒都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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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大章,算是我補給大家前兩天的~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