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穆烈現在跟著鬼子這件事是不爭的事實，就像當初他在街上，看著他耀武揚威一般帶領著一眾小弟出入茶樓酒肆，吃喝不花錢的理解一樣，他隻是在做戲。可是這樣的目的他是不知道的，明明眼下小鬼子已經沒有任何的籌碼可以威脅他了，為什麼他還要這樣的迎合。
    知道解釋多半也沒有用，周楊還是會把他當成是同夥，幹脆閉嘴不再理會，這樣的誤會，他也不屑解釋，隻要他知道穆烈是在為了他不知道的迫不得已而委曲求全就可以了。
    也許是傷口疼的厲害，周楊呼吸急促，口中還不時的發出輕微的哼唧聲。
    “要不要幫忙？不要我可就真的不管你了，死掉也不管的”最後同情心還是犯懶了一把，肖澤清轉頭問了一句。隻要他再像剛剛那樣不領情，他發誓，他就真的像說的那樣，不管他。
    看不真切，模糊中，他好像看到周楊嘴角抽搐的樣子，不抱希望的準備轉身，卻不料聽到了他的聲音“我想喝水”
    “嗬”這還不是求上自己了，肖澤清心裏稍稍得意，不過嘴上當然不會說出來了，估計就他了解的周楊性格，他隻要稍稍再刺激一下，那家夥會渴死也不會向自己要水的。
    四處看看，幸虧鬼子也沒有渴死犯人的愛好，出口處擺著一個罐子，估計是盛水的，肖澤清爬起來，走到罐子邊上，伸手顛了顛，裏麵水還真不少，麻利抱到了周楊麵前，又轉身拿過白天喝粥用過的碗，倒了碗水，在周楊幾欲伸手接過的渴求目光下，隨手潑了出去，淡定道“洗一下”
    成功又看到周楊嘴角抽了抽。這才又倒了第二碗遞給他。
    估計就喝了兩口，他就一陣咳嗽，也對，全身是傷，能喝得痛快才怪，肖澤清皺皺眉頭，不免琢磨，穆烈下手還真是不客氣，一貫來，他見到的穆烈總是嘴角掛著痞痞的笑，一時很難想象到發狠的樣子。
    重新坐回剛剛位置，隔間牢房裏老頭突然的一聲哀歎讓他不免又把目光轉到隔壁，借著外麵鬼子高牆上不時掃過來的探照燈，老頭蒼白的臉不時映射在眼前。
    猶還記得白天老頭因為被分配到輕鬆活時對他投過來感激的目光，渾濁的眼球愣愣看了他半個鍾頭。
    要是有人在一年前告訴他，一年後他會在集中營裏混天度日，估計他當時會揍人，不過現在真的就僅僅一年的光景，他就從洋學堂混到了集中營，還真是跌宕。
    雖說白天活輕鬆，但是對於沒怎麼幹過粗活的人來說，還是不小的挑戰，就像現在，肖澤清撐著臉頰的胳膊明顯來回晃了幾晃了，挺直防禦姿勢的背也鬆鬆垮垮的肆意靠在了身後的牆壁上，看了看和周楊的距離，估計周楊也不會再跳起來掐死他了，幹脆放下手臂環抱住雙腿，腦袋一沉，擱在膝蓋上，閉上眼睛。
    隻是集中營又哪裏會有安靜的覺讓他睡，四周俘虜因疼痛爆發的低喊咒罵、因恐懼發出的小聲尖叫、還有各色的歎息、嘀咕、咳嗽，黑暗裏格外的明顯，讓他仿佛置身地獄，無助和恐懼也襲上心頭，肖澤清隻有逐漸的收緊胳膊，慢慢的，牢牢的，把自己縮的更小，更小，身子緊緊挨著牆角微微顫抖。
    昨天能夠睡著完全因為穆烈在身邊，讓他靠的眼下隻有冰冷的牆壁支撐，他雖然疲倦卻怎麼也睡不深。以至於牢房門那處一有響動，立馬驚醒過來，看著黑暗中一人鬼鬼祟祟打開了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