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鹽城情殤 第六十六章 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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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天大佐,村下中佐回來了”衛兵報告的時間,山娃已經換了身和服急匆匆走到門口,他急於和中天一郎分享穆烈已經答應合作的好消息這是他少有的失態舉動,對,他一向是沉穩的,沉穩到在二龍山潛伏數年沒有讓人發現是個日本人。
中天一郎放下手裏的簡單的幾張紙張,起身迎了出去,恭敬低頭行禮,目視地麵,道“辛苦了!村下君是天皇英雄,我定會電報上表,為村下君請功!”
村下回了一禮,儼然一訓練有素的軍人“為天皇盡忠是我村下家族的榮幸,中天君客氣了”
“請坐!”知道他肯定是帶回了什麼消息,中天一郎做了個請的手勢,兩眼一眯,門外人識趣的關緊房門,兩人一塊坐了下來。
聽到穆烈答應了條件,中天一郎並沒有露出多少驚訝神色,沉穩如常的飲盡杯中茶,也許自他製定這個計劃時,他早就猜到了,穆烈必然會為了穆青從肖澤清手裏騙到M99,隻是聽到村下說穆烈很關心肖澤清時,臉神情上才稍稍有點波動,寒冰般的眼神裏流露出一絲陰森笑意,手指輕輕敲打了幾下桌麵,好像事情比他預想的還要好,又多了個籌碼呢。
“大佐閣下”村下稍稍猶豫“為什麼要留著穆烈,你知道他的能力,有他在,我們要奪下東山的計劃會受到阻礙”
中天一郎看他一眼,並沒有急於解釋什麼,反而悠哉給兩人又倒了茶,放好茶具,這才又開口“村下君在中國很長時間了,肯定嚐過不少好茶,不知道對於茶有什麼想法?”
村下古怪看他一眼,還是略有所思的回答道“除了苦,我沒有感覺到它哪裏好喝,反而是我們家鄉的櫻花釀更甘甜怡人”
“那為什麼我們要舍棄品嚐櫻花釀的機會,不願千裏來中國?”
“因為我們是來建立大東亞共榮圈的,我們可以讓這些支那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嗬嗬”中天一郎搖頭笑笑,眼裏寒光一閃而過“穆烈就像這茶,雖然苦澀,卻也有他獨有的作用,你知他是我們計劃的絆腳石,卻不知,我可以讓他變成我們的墊腳石”
“大佐的意思是要長期利用,讓他跟我們合作?”
“那還要看他聽不聽話,目前看來,這樣做是對的”
“可是,他是不可能會真心和我們合作的”
“他會的,因為他有婦人之仁”中天一郎篤定道。
自從三年前穆烈不顧一寨子人生命安危,開門隻為救自己弟弟時,他就斷定了,如此行徑,是一致命弱點,更何況,現在有利條件他又盡數抓在手裏呢。
看他胸有成竹,村下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中天一郎是他上司,而且天皇麵前,中天家族也是能夠說上話的,他沒有什麼能力反對。
“對了,肖澤清最近有沒有什麼異樣?”臨出門,中天突然發問
村下一愣,隨即為難道“自從事跡敗露,我一直被關禁閉,沒有再見到他”
“這樣啊,算算時間,他身體的藥物應該發作了”得意一笑,中天一郎完全無視了村下愣住的表情。
“大佐,你對肖澤清用藥了?”村下不解詢問“這樣會讓他有危險,司令的意思,留著他”
“不會要他命的,不是還有穆烈嗎?”大笑一聲,中天一郎拍拍他肩膀“這還要多虧了你帶回的好消息”
“嗬嗬”附和著笑了兩聲,村下眼裏閃過不屑。他的意思,打仗就明明了了的打,利用老弱婦孺都是最愚蠢,最不齒的做法。
“來,澤清,張嘴”穆烈舉著湯勺就要向肖澤清嘴邊送,害的已經躲到床上的肖澤清隻往被子裏鑽,把自己包成一團,悶悶的聲音透著無奈“穆烈,你是想撐死我嗎?”
“哪敢啊”穆烈放下手裏的碗和勺子,鍥而不舍的去拉被子,看到逐漸露出的腦袋滿意一笑,討好道“淩風說你這段時間就是因為沒有吃好睡好才導致的免疫力下降,我這是幫你補回來呢,乖乖吃了,今天就讓你下床怎麼樣?”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聽到能下床了,肖澤清伸手端起床頭的那碗聞起來味道還不錯的雞湯仰頭就向嘴裏灌,看得穆烈一愣,感情自己這是被耍了。
喝完了湯,肖澤清就開始動手穿衣服,穆烈這次倒也真沒有攔著,還幫忙一塊穿,他其實是不想肖澤清下床的,但是有些事情不做不行了,比如眼下很關鍵的M99圖紙,他不打算和肖澤清明說的,因為在他的計劃裏,小鬼子是不可能看到真正圖紙的,他會對數據什麼的做些細微改動,和他說了還要害他擔心,不如自己辦完了事再向他坦白來的實在。
“今天有什麼安排?”一邊穿著衣服,肖澤清歪頭詢問,即使剛剛喝了一碗熱騰騰的雞湯,臉色還是一樣差,看不出有什麼紅潤起色,穆烈心裏一陣翻湧。
“嗯?”看他看著自己發呆,肖澤清下意識摸摸自己臉頰“有東西?”
“沒有,白的很”回過神,穆烈笑笑,伸手拉拉他衣領,一塊坐到床邊,伸手把人攬進懷裏“跟著我後悔嗎?”
“你不會後悔了吧?”肖澤清激動的推開他的手,直直麵對他,臉色因為激動,這才有些血色顯現,假怒道“你要是敢說後悔,我立馬就走,絕不纏著你”
“沒有,我隻是怕你跟著我少不了打打殺殺的日子了”穆烈拍拍他,再次把人按到懷裏,隨後調笑道“我可是記得,之前有些人可是說過,自己不好甩,一但認定了,就纏著一輩子的,怎麼現在說走就走了?嗯?”
“我有說過嗎?一定是你記錯了”眼珠一轉,肖澤清也想起了自己曾經的話,不免有些心虛,忙移開話題“打仗算什麼,我又不是女人,難不成還怕打仗了,你可別忘了,我也是殺過人的,還救過你”肖澤清自豪一仰頭,正好看到穆烈深沉的眸子泛著水光波動,伸手撫上他的臉頰“怎麼了?有,有事情?”
“沒有!”穆烈低頭,眼睛明亮如常,笑吟吟看著他,絲毫沒有半點波動“今天去哪裏?你定吧,聽你的”
“你書房吧,還沒有去過那,想去看看”
“可是外麵有些冷,書房又在南苑………”
“之前是誰說的聽我的?”還沒等他說完呢,肖澤清就出聲打斷
穆烈笑笑“這還真拿羽毛當令箭了。好,咱就去書房,穿鞋,走人”
踏著沒到腳踝的積雪,兩人一腳深一腳淺的慢慢向南苑走著,雪後晴空,天地是白色的,陽光是白色的,就連不遠處的山頭,也是一片白雪之下,肅殺寂靜的隻有腳步聲。北風呼嘯,像是擦著人耳吹過的,穆烈更緊的把人護在懷裏,盡量用風衣為兩人擋風,一黑一白兩點移動在天地間。
“這就是你書房?”推開看似很穆素的楠木門,肖澤清著實吃了一驚,看似不起眼的書房裏麵可是不容小覷,滿滿都是書,收拾的還很妥帖,暖暖的東陽透過窗欞照到桌麵上,恍惚間,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留學的那段時間,每到下午,自己都會泡杯咖啡,坐到圖書館那不時散發檀木香味的桌椅上,或是研究傑克先生留下的堪比登天的難題,或是讀一些期刊雜誌,愜意而又安謐,隻是後來戰事波及到了那個城市,他至今還清楚記得先生那一臉傷心的神色,為那些無辜死掉的猶太人,為那些無辜的小人物,回國前,先生特地為他送行,談到戰爭,先生卻是沒有絲毫包庇德國,痛斥希特勒罪行,要他把所學知識用到反法西斯的戰爭中。
慢慢走到書桌前,肖澤清不出意料的聞到了同樣的檀木香,手指忍不住輕輕撫上桌麵,做工雖沒有德國的精細,也可以說有些劃手,卻有著自己獨特的古樸美感,厚重而深沉,就像是承載了許多過往的老者。
光線順著纖細的指尖跳躍在桌麵上,穆烈感覺自己竟然就那樣沉醉了、淪陷了,好想就那樣一直,一直,直到永遠,什麼家仇,什麼國恨,都沒有了眼前人的重要,有那麼一瞬間,一股強烈的意念萌生心頭,帶他走,離開這裏的亂世紛爭,去沒有戰爭的角落,就那樣護著他一輩子。
可是,想歸想,現實卻還是擺在眼前的,他不能夠棄小青不顧,他不能放任二龍山兄弟死活,或者更應該說,他身體裏的噴薄鮮紅液體是不甘沉寂的,無奈的苦笑,回神時發現肖澤清已經在桌邊坐了下來了,神情稍稍有些嚴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穆烈這才想到,即使自己說要帶他走,恐怕他也是不會答應吧,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抱負。
“想什麼呢?”穆烈笑了笑,挨著他坐了下來,揉揉他額前碎發動作自然嫻熟到極點。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了傑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