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寶詩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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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蘭娘為我打一盆滾燙的熱水,她雖不知原因,卻樂的跑腿,她小心翼翼的端水進屋,臉上還掛著討好的笑容,絲毫不見昨日的狠毒,想起她每日為我送藥,我就不難想象著其中的奧妙。
我微笑的看著她,笑容溫婉柔和,與平日裏寶畫的笑容完全相反,她有些愣住,似乎不知道為什麼今日的寶畫給她一種異樣的感覺。
我伸腳踢翻了熱水,熱水整個散在她的身上和臉上,她被燙的驚聲尖叫,尖叫的聲音讓我覺得刺耳,我從桌上拿起茶杯為她倒了杯滾燙的茶水,灌入她的喉嚨中,將她的嘴和舌頭燙的通紅,整個口腔燙出無數的大泡,她的一張臉和嗓子算是廢了,通紅的麵頰上浮出了很多的皮,讓我覺得陣陣惡心。
屋中發生的一切驚動了周圍的丫鬟,她們推門一看,不經嚇傻,我婉婉的蹲在蘭娘身側,柔柔的抱著蘭娘,眼淚姍姍落下,讓人看著動情,如此主仆情深,誰會懷疑這場看似意外的場景,就是我一手造成的呢?
蘭娘眼中露著不信,她似乎難以想象平時裏對她寵愛有加的小姐,會對她下此毒手,疼痛使她的目光有些消散,我低垂著頭,讓人看不見我的表情,我衝著蘭娘陰曆一笑,從她耳側低低說道:“我是寶詩,那個被你們毒殺的寶詩,我回來了。”
她在我懷中瘋狂的掙紮,嘴裏嗚嗚哇哇的喊叫著,似乎想說話,可惜,她永遠都說不了話了,掙紮使她的皮快速的脫落,那場景淒慘可憐,我心中卻很暢快,報仇的快意,讓我幾乎難以遏製笑容,我回頭看著鏡子,看著鏡子中的寶畫,看著她咧嘴狂笑。
蘭娘被抬回去的第三天便死了,死於炎症,我將消息告訴了寶畫,寶畫在鏡中痛哭了很久,我看她悲傷的表情,感覺到無比的虛偽,那虛偽讓我作嘔,我將鏡子扣下,讓她看不見我的一切。
又過了半月有餘,丫鬟來告訴我,讓我好生梳妝打扮,宮中有太監來宣旨,似乎有天大的好事,我心中自然明白,身穿一身淡雅的碧綠色長袍,略簪幾朵粉花,樣貌超凡脫俗,似墜入人間的仙子。
太監宣旨,我跪於父親左側,看他麵不改色的模樣,心中翻出滔天恨意,他所珍惜的和寶畫所珍惜的,我都要通通毀掉。
皇上為太子選了個吉日成婚,我身披紅色嫁衣,長長的紅紗拖在身後,頭戴金步搖,玲琅滿目的珠寶盡數上身,讓我看起來優柔華貴,我淺笑嫣然,著曾經是屬於我的,被寶畫搶走,最終卻到底還是屬於我的,屬於我的完美婚禮,我將小鏡緊緊抱在懷中,我要讓她看見,讓她看見曾經可能屬於她的幸福,被我一一侵占。
太子年輕有為,學富五車,飽讀詩書,一身紅袍加身,看起來英俊挺拔,我站於他身側,久久不能平靜,若我不死,他便是我一生的依靠,便是我的夫君吧!
洞房花燭溫馨浪漫,我將鏡子立於可以看見一切的桌上,讓寶畫在鏡中看著我與她愛慕之人新婚,與她盼了良久的良人翻雲覆雨,我在他身下嬌喘,看向鏡子,眼中充斥著諷刺和冰冷的笑容。
寶畫呆呆的坐在鏡子裏,撕扯著自己的頭發,被放大的臉寫滿了悲傷,那悲傷的表情恍如我自己悲傷,我竟有那麼一刹那心軟,但想到她對我做過的種種,卻又收回心神。
成了太子妃,每日錦衣綢緞,我對鏡畫眉,寶畫癡癡的流著淚,看著我眼中的恨意,似乎渾身顫抖,她捏著自己的肩膀問我:“你是我姐姐嗎?你真的是寶詩嗎?不會的,寶詩不會如此對我的,寶詩不會囚禁我,寶詩不會的。”
我手下未停,輕抬額頭,閉著眼睛,一股熱流向回流動,我柔柔的問她:“你是我妹妹嗎?你真的是寶畫嗎?不會,寶畫不會那樣對我,寶畫不會狠心殺我,你說是嗎?”
寶畫被我問的啞口無言,隻是那麼癡癡的看著我,她沒有辦法反駁我,因為她確實對不起我。
我每日與太子呆在一起,念詩作畫,我們一起放風箏,一起賞日落,他與一般男子不同,他心懷理想,一雙寬而有力的臂膀摟我入懷,在他懷中,我有些淡然的失神,他愛的是寶畫還是寶詩呢!是寶畫吧!畢竟我現在是寶畫的身體,可是靈魂呢!他知道他眼前這個溫婉的女人身體裏,藏著另一個靈魂嗎?
三天回門,太子與我一同回去,我看著眼前這個精於算計的男人,除了生命我不知道他還給過我什麼。
爹率眾人在門口迎接我與太子,見到我與太子下轎,便迎了上來,雙腿跪地,輕呼道:“丞相萬宇生拜見太子,太子妃。”
太子賢德想伸手阻止父親下跪,我冷然將他的手抽回,讓爹硬生生跪在我麵前,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尷尬,但稍縱即逝,太子免了他們的禮,帶我進了府邸。
我帶太子去看了我的墓,墓地幹淨整潔,墓碑之上的文字讓我心傷,我撫摸過那些刻痕,這些痕跡,是我活過的痕跡,可有人真的記得過我?而不是記得我美名?
我的淚像斷了線的珠簾,一滴一滴的落下,太子將我抱在懷裏,給我安慰,有時候我在想,若我未死,就這樣一直和太子呆在一起有多好?
晚飯後,父親趁太子出去來找我,我麵若冰霜,並無一絲情感,他推門進來,向往常一樣。
我冷冷一哼,說道:“父親大人的記性好差啊!如今我已貴為太子妃,該有的禮數父親都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