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豐收，黃葉，落地。
    白哉坐在臥房外的走廊上，細細品著千葉為他沏好的茶水，在房間裏換衣服的我，清楚的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千葉，你沏的茶果然很有味道。”
    “大人您過獎了，老夫隻是做著一些熟能生巧的事而已。況且，若不是夫人把花瓣加到茶葉裏麵的話，想必老夫肯定想不出。”
    “是啊……”白哉的聲音沉沉的，“我也沒有想到過。”
    “大人，夫人什麼時候出來？咖啡要不要……”
    “不用了，千葉你下去吧。”
    “是，大人。”
    因為今天是我與白哉的公休，所以換上稍微隨意一些的服裝。手中拿著一樣東西，緩緩地拉開房門，“白哉？”輕聲叫了白哉的名字。
    白哉應聲扭頭，一瞬間，我快速地按下快門。而白哉眼前閃過一道白光。“這是什麼？”他看到我手中的東西，疑惑的問我。
    我笑笑，做到白哉身邊，“這是相機，”我拿下已經從相機底端細縫中流出的白色相片，“可以把身邊的一切景象記錄下來的東西。”
    雙手捂著白色的相紙，希望它能很快顯現出剛才的景象。“看！”沒想到速度這麼快的我，驚喜的把剛才的相片拿到白哉麵前，“剛才白哉扭頭的一幕，我拍下來了！”
    白哉安靜的接過我手中的照片。裏麵的景象很美，一襲白衣的白哉坐在木質的地板上，一手舉著茶杯，一手支在地板上，腳邊的院中被金黃色的落葉覆蓋，上午的陽光暖暖的，柔和的灑在照片裏，回眸一瞬間，白哉眼中充滿了安靜和平和。
    “怎麼樣？”
    “原來，我是這個樣子的。”
    我看看照片，又看看白哉本人，“本來就是這樣的啊……喂喂！白哉，你不會是被自己迷人的形象迷住了吧？”
    “……”白哉閉眼歎氣，拒絕了我的玩笑，再次睜開眼眸，看著手中的相片。
    “這是上一次去現世的時候，從家裏帶過來的。剛才換衣服的時候又突然看到，覺得是時候拿出來用了，可以留下點紀念。之前有很多時候，應該拍些照片的……”
    我一邊說著，一邊講千葉剛才準備好的咖啡用小勺舀入杯中，提起小砂壺，將熱水慢慢注入杯中。沸騰的聲音帶著咖啡的香氣瞬間鋪滿整個秋天。
    “哢擦！”沒有聽到白哉的回話，隻聽到一聲熟悉的快門聲音。沒等我擺好姿勢和笑容，白哉趁我專注於咖啡的時候，按下了相機。
    “啊？？”我趕緊皺眉，抬起身體想要搶過他手中的相片，“我都沒有看鏡頭，都沒有笑，你怎麼就照了！！”
    白哉卻沒有如我所願，一把將已經流出的相紙握在手掌中。很快，影像浮現。白哉認真的看過之後，滿足的將照片遞給我，“很好看。”淡淡的說完，繼續望著天空，細品著茶葉。
    定睛一看，雖然我沒有看過鏡頭，但照片裏我專注的神情被白哉抓拍的很好。金黃色的背景裏，我穿著淡紫色的衣服，黑色的頭發隨風揚起，微微低頭，麵容裏帶著一絲滿足和不好察覺的笑容。
    看看麵前的白哉，我不由得笑笑，很快的站起來，從他的背後環住他，“照相的話，”我的手指在白哉臉龐邊上比劃了一個“V”，“果然還是要這樣才好啊！”
    “哢嚓！”
    還沒來得及白哉反應，我已經按下快門，將我和白哉兩個人全部按進相片裏。照片裏的白哉有一點吃驚，也有一點抗拒，手中茶杯裏的茶水差一點就要灑出來，而我反而遊刃有餘的在他旁邊坐著調皮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看到照片後的我，滿足的大笑起來。白哉盯著照片看了好久，一個似有似無的笑容閃過他的臉龐。
    終於安靜下來的我，聽著耳邊的秋風帶著落葉掠過的聲音，雙手捧著瓷杯，喝了一口黑色的咖啡。
    “你剛才說，應該早就拍點這些，是指什麼時候？”白哉扭頭看著我，問了我一個問題。
    “嗯，”我仰著頭，轉動眼珠思考著，“比如，比如黑崎一護突然衝到這裏來的時候；又或者白哉與露琪亞冰釋前嫌的時候；還有，嗬嗬，還有我衝進這裏來的時候……”
    “比如，你和我練劍的時候？”白哉聽了我的答案，用另外一個答案反問了我。
    “嗬嗬，是！”我爽快的肯定了他的答案，“比如第一朵梅花開的時候；還有為你過生日的時候；我昏迷一年醒來的時候……”
    “你嫁進朽木家的時候；一起去現世的時候……”
    “我變成白發的時候，放棄了孩子的時候……”
    “被平治治好的時候，背叛我的時候……”
    “哪有背叛你啊？那次背叛隻不過是……”聽到白哉說到背叛，我有點忍不住要反駁他。
    “還有舍身救下浮竹隊長的時候；整整抱著佐藤一晚的時候；那晚環著京樂隊長悄悄細語的時候……”
    “喂喂喂喂！”我毫不客氣的打斷白哉的話，“你越說越離譜了！！！”
    “所有這些時候，都已經被牢牢地記在人們心中了，你又為什麼會覺得沒有留下照片做紀念而惋惜呢……”白哉沒有理會我的語氣，隻是按著自己的性情說完自己想說的話。
    “也，不算是惋惜吧。隻是覺得若是留下照片的我，可能等到以後我不在了的時候，還會被別人記起來吧。”我苦笑一下，忠實的回答了白哉的疑問。
    “……”對於我的回答，白哉陷入沉默，不知道他是否覺察出什麼，耳邊響起他喝茶的細聲。
    “白哉。”我偏頭問他，“是不是很想知道那晚我對京樂說了什麼？”
    “如果你覺得可以說的話，我不介意知道。”
    “我對京樂說，”想起那晚的情形，再次陷入莫名的感動，“如果沒有白哉和浮竹的話，他會是我最愛的男子。”
    “是嗎？”對於我的回答，白哉比我想象的要平靜許多。
    “嗯。”
    “我想，”稍微停頓之後，白哉慢慢地對我說，“可能這也是無論明在或不在，人們都不會忘記你的原因之一吧。”
    一股秋風刮過，掀動我的衣角，吹動我的發梢，帶著咖啡杯中的一陣波動，來到我身邊。聞著自己最喜歡的味道，不由得笑笑。“白哉，秋天已經來了，冬天還會遠嗎？”
    “是啊，”白哉深深吸氣，享受這孕育在陽光下的秋風，“嫁給我的紀念日馬上就要到了，和我練劍的日子也會很近了。”
    “嗬嗬嗬嗬，”白哉的回答，讓我不由得笑出了聲，他是有多麼渴望梅花再開的日子啊，“對。這次一定會贏你。”
    “是嗎？我很懷疑。”
    “嗬嗬嗬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