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 029 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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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閣流丹,畫棟飛甍,紅牆黃瓦管不住一池春色,那萬花未感霜寒,姹紫嫣紅,分外惹人,少女窈窕嬌俏,扶梯取葉尖露水飲之,女兒紅染上臉頰,配上那紅唇白齒,明眸素麵,羞煞一幫子牆外巡邏的邪衛。
“凝兒,還不速速下來,如今多事之秋,你貴為徵妃,不能惹人話柄,怎還能像在十萬大山一般任性妄為。”
白鬢老嫗斥了少女一聲,滿臉的皺紋因不悅而簇緊,憂愁之色顯而易見,昨日邪道兩脈聯姻,天魔宗一百零八魔神和魔曄祭祀慘遭邪主設計,被坑殺於三生路之上,此等損失哪怕是強如天魔宗也要傷筋動骨,這十多年都得休養生息,沒有精力對付邪道了。
“獨木難支啊。”
老嫗幽幽一歎,這近百年血涯、天魔宗皆被邪道壓製,如今唯有他們屍巫宗隱於十萬大山,永不出世,方才幸免於難,可是也就是因為這樣,魔道一脈認定他們隔岸觀火,見死不救,道脈懷疑他們暗中窺伺,有場驚天陰謀,更勿論毗鄰的西方極樂世界,自千載前的阿難之災後,便對屍巫宗有種別樣的情緒,他們屍巫宗可以說是內外都不討好,於刀尖上舞蹈,一著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阿羋,有何好煩惱的,大不了我們回十萬大山,邪主大人還能攔著我們不成。”
少女赤足而立,輕笑一聲,折下一朵花兒別在老嫗的發髻上,明眸微斂,道:“我們是山神的子民,做最壞的打算也不過封山不出罷了,外人進不來,我們出不去,讓十萬大山化作世外桃源又有何不可,何必與他們爭得你死我活。”
“這是巫神大人的旨意,我們不能違背。”
老嫗的話讓少女沉默片刻,山神和巫神是他們屍巫宗的聖人,也是獨一無二的一門雙聖,那時候的屍巫宗雖不出世,卻隱隱執魔道之牛耳,可是自阿難之災後,兩位聖人漸行陌路,山神希望子民們放棄仇恨,於十萬大山之中安居樂業,而巫神則認為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外界之人皆是豺狼虎豹,與其被動,不如作為獵人,主動出擊,以殺止殺。
“一切真的變了,但願阿難的傳人能夠出現,不然巫神大人恐怕……”
接下來的話,霜凝兒不曾說出,但是老嫗卻能明白,心中憂慮更甚,要是巫神真的違背天理,想要於修羅宮中複活阿難,那麼天罰必至,再加上那些老謀深算的聖人們虎視眈眈,即便是有山神拚死維護,恐怕也是落得身死道消的結局。
“其實我一直懷疑邪主大人就是阿難的傳人,就算不是,也一定和他有聯係,你說會不會便是那秦殤?他當初可是年輕一代第一人,阿難破妄刀沒準就是為他所得。”
聞及老嫗的猜測,霜凝兒白齒微露,一笑,明豔不可方物,“阿羋說笑了,能同時得道魔劍和阿難破妄刀的認可,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所謂人力有窮時,兩者所攜威儀豈是區區凡人所能承受。”
霜凝兒的話讓老嫗微微心安,不然阿難的傳人出自道宗,讓他們屍巫宗會很是難做,不僅不能殺,還得舉一宗之力保護,相當於他們拚死給他們的敵人培養一個超級強者,傳出去便是天大笑話,任誰都有種吃癟之感。
“依凝兒看,那秦殤雖無法突破境界,但畢竟作為劍主,一旦阿難的傳人出現,必然刀劍不可共存,他一定會尋得秦殤,我們不妨守株待兔。”
霜凝兒的話倒是無錯,隻可惜她卻忽略了一人,冥冥之中那暗色眼眸已經看破了一切,眼中閃過一絲戲謔。
“可笑,巫神的嫡女真的有那麼維護阿難的傳人嗎,你無非是擔心他奪你之寵,想借我之手除去阿難傳人罷了。”
耳中傳來那男人的聲音,霜凝兒並未驚慌,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說:“阿羋,你說我們要如何接近秦殤,畢竟男女有別,我不好接近,省的惹人話柄,不如就將帝江贈與他罷了,一方麵保護他的安危,省的他在遇見阿難前就被宮中的那群女人算計死,一方麵也權當監視,一旦阿難現身,我們便可以感知到。”
老嫗似乎並未察覺到凝兒的異常,眉頭緊皺,暗中權衡,帝江是他們一脈的靈智巫屍,決不能輕易外借,但想起巫神大人那決絕的樣子,老嫗還是打算事急從權,不能放過任何尋得阿難傳人的可能。
“便依凝兒了吧,回頭老身便命人將帝江的符印送往竹樓小築。”
得到老嫗的回答,凝兒笑意更甚,莫名看了一眼空中,對著嘴型無言道:“我保你的小情人無事,但作為代價,我不希望阿難的傳人出世。”
不出世,而非必死,這也是擔心邪主就是阿難傳人,不過想來應該不是,畢竟阿難傳人愛上劍主一脈未免也太過荒謬,刀劍相爭可是萬年不破的命格啊。
“何須你多事,孤自有主張。”
冥之暗眸漸漸消失,凝兒卻鬆了口氣,一滴香汗從額頭垂下,自有主張,也就是不曾反對,看來她真的是賭對了,幸以媧皇心法察覺,邪主之心竟全係於秦殤一人,不然她出手對付秦殤,那麼便必然會被邪主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