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雨朝堂 第四十一章 官官相護氣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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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詩雲: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細數曆朝曆代,不論大國小國,都有各種形式的青樓存在,這一行業的繁榮,似乎也彰顯著國家的太平,酒家女的存在實際上也拉動了經濟的發展,可是又有誰會承認呢。
綺羅江上依舊鋪滿了畫舫,對麵的綺羅街也是燈火通明,各色佳人的拉客聲不絕於耳,還有喝醉了的公子哥兒被下人攙扶硬生生塞進了馬車,一幕幕都是那麼生動鮮活,而浮華之下的人們,都有著自己不曾言說的傷心故事。
幽香館的小小包廂裏,有人在借酒消愁,若是在曾經,身邊總會有幾個花枝招展的美人相伴,時至今日,已沒了那般心思,隻有坐在對麵皺著眉頭的公子陪他舉樽對飲,看起來兩人的心情都不怎麼愉快。
明知道幕後黑手是誰,奈何動不得半分,要說讓人鬱悶,著實如此。本想著順藤摸瓜牽出真相,偏偏有吃了豬油蒙了心的家夥出來當替罪羊,大罪小罪通通往自己身上攬,大有來者不拒的架勢。
經過這些日子的明察暗訪,事情也很快有了進展,夜梟日日待在鳳儀宮,守株待兔也算有了結果,發現了一個陌生男子進宮見阮瑜。本想著能威脅一個近侍說出些關於這男人的事,被嚇得噤若寒蟬的侍女卻說皇貴妃見客身邊從來不留人,事情又開始變得一籌莫展。
可喜的是洛千城通過自己的情報網找到了模仿洛懷昌字跡的一個教書先生,問其這麼做的緣由,聽了也隻能歎息,有錢能使鬼推磨,利欲熏心的人沒什麼良知可言,你也和他講不出什麼大道理。
據這個先生所言,找他的人是個蒙麵人,一身煞氣很是嚇人,但是給出的價格也很豐厚,關係到當朝大員的身家性命他本也不敢這麼做,可惜終究抵不過威逼利誘,還是妥協了,最終從他嘴裏得到的有用信息就是那個蒙麵人眉骨處有兩道交叉的傷疤。
經過洛千城和風遠修的分析,阮瑜自己養一批殺手不太可能,畢竟是深宮中的女人,養一批人那麼惹眼的事很難不被發現,那麼最好的解釋就是這些人都是雇傭的,江湖上不乏一些幫人辦事的組織,名號響亮,讓人聞風喪膽,大都常聞其聲卻難見其人,保持著一種神秘感。
如此一來,調查範圍瞬間縮小了許多,像阮瑜那種謹慎的人,肯定會花大價錢找最不容易失手的人,風國境內有名的殺手組織有三個,驚魂穀,索魄閣和幽冥山莊,聽名字就知道都是做殺人越貨生意的。
這三個地方真正開門營業的隻有索魄閣,麵上是做販賣消息生意的,暗地裏就不必說了,另外兩個驚魂穀和幽冥山莊雖然大名在外,但是真要說起兩處的所在地,還真沒人知道,他們做事尤其隱蔽,想請他們幫忙,還真得費一番功夫。
阮瑜確實詭計多端,但也沒有通天的本事,她不能隨意出宮走動,用最簡單的方法思考,索魄閣成為了上上之選,這個組織威信極高,接受的委托也無一失誤,洛千城這次應該算是個例外,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他們應該也是第一次經曆。
夜梟被調回,派他去查關於索魄閣的殺手,看看有沒有眉骨上有疤痕的,混跡江湖這麼久,殺了的人估計也數不勝數,身上沒點傷也說不過去,這或許也是他們榮譽的象征,比如零失誤,每個行當裏都存在競爭,殺手也不例外。
事情有了良好發展,夜梟也不負眾望,那個黑衣人的身份也有了眉目,把目標鎖定在索魄閣看起來是個再正確不過的決定。
殺手組織有一項重要的宗旨,就是客戶的保密工作,不論遇到何種情況,都不能有關雇主的任何信息,這是他們入行之後必須遵守的規定,有所違背的無一有好下場。
暗查還在進行中的時候,誰也沒有預料的生出了變故,許是阮瑜意識到了什麼,先下了手,袁正舉居然自己自首了,黑紙白字把自己的罪行寫的清清楚楚,朝堂之上又一次掀起了軒然大波,袁正舉成為了眾矢之的。
風遠修是最先知道的這個消息,說父皇震怒,定了袁正舉的死罪,三日後午時問斬,看上去這件事有了結果,永樂候府上下沉冤得雪,皆大歡喜的結局,誰又能看透背後的黑暗與肮髒,權利有的時候真是害人不淺。
今日,也就是袁正舉被問斬的日子,中午他人頭落地的時候洛千城也在,眼睛一眨不眨的直到行刑結束,他要好好的記住這一幕,總有一日,真正該被斬首的人會出現在這裏。
老將軍出了天牢,隻字未言,沒有抱怨也沒有感激,他在朝堂上這麼久,什麼黑的白的沒見過,該知道的都知道,正如那日官兵進門說他與炎國交往甚密,有賣國之嫌,他也很鎮定,沒有反抗,也沒有激烈的言語,進大牢就進大牢,隻當是體驗生活。
如今出來了也一樣,跟個沒事人似的,但是洛千澈卻憔悴了不少,顯然也是受了打擊,他們一家人為國做了多少事隻有他們自己清楚,別人會知道你的好,但不會記你一輩子,一瞬之後,就什麼都沒印象了。
洛丫頭經此一次,變得安靜了很多,不再像從前那樣嘰嘰喳喳的,她出來問洛千城的第一句話是:岄哥哥在哪裏,為什麼沒一起來。
洛千城好笑的刮了她的鼻子,說道:“你的眼裏就隻有岄哥哥?我這個堂兄可是要吃醋了。”嘴上這麼說著,心卻早已飛向了遠方,那個有岄青寒在的地方。
這邊的事情雖然告一段落,然而洛千城還有該做的事。
他收到派去炎國的探子傳回來的情報,岄青寒竟然住進了皇宮,這將又是一個大麻煩,炎國的皇位之爭,希望岄青寒不要被攪合進去,這趟渾水可不是那麼好趟的,更何況還有那個最讓他頭疼的七爺。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曾幾何時,他覺得岄青寒在君天夜身邊是安全的,知曉了君天夜沒有傷害岄青寒的打算,他也放了不少心,可惜現在,他必須強打起精神了,君天夜的這番行徑,在洛千城眼裏,那就是一個危險信號,君天夜和他從戰場上的敵人變成了情敵,這可不是什麼喜聞樂見的訊息。
這一晚他又來到了幽香館,沒有了蘇陌兒,月媽媽又找了新人接任,生意也是做得有聲有色,他也會想,這裏是那個小豆子曾經工作過的地方,似乎還能看見他跑前跑後的身影。
“遠修,我要走了。”洛千城仰頭飲盡一杯酒,再沒有繼續的打算。
風遠修仿佛早就知道,也隻道了句珍重,早些回來,兩人眼神交彙,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