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天，秦鞅再來時我見他拎著個小包，他將包放在床頭櫃就進衛生間洗澡去了。我拿過那包來看，裏麵竟是我與他的身份證和護照之類的證件，還有兩張飛美國的機票。
    我心裏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這廝竟是要將我帶到美國去麼？！這一去我估計再難有重見天日的一天了，不行，我必須做點什麼！
    他洗完澡出來頭發也沒擦就坐在床上打電話，說的英語我也沒聽懂，我有意向他示好，拿了毛巾給他擦頭發，果然他抬眼看了看我就翻手拉住我坐到他身邊將我摟住了。
    等他掛了電話開始親我時，我推開他輕聲問：“你打算將我關到什麼時候？整天在這麼荒涼的地方很無聊的。”
    他看著我，臉上表情有些疑惑，大概是懷疑我怎麼會突然轉性了，我立馬換了副口氣，咄咄逼人道：“怎麼，你是打算讓我在這裏老死了？！”
    他皺眉道：“別鬧了，明天我就帶你離開這裏。”
    “去哪？”我故意問道。
    他隻笑笑沒回答我，晚上我放鬆身體讓他做了一次，事後我裝作入睡，直到半夜萬籟俱靜時才起身，摸黑將他的衣服口袋又翻了一遍仍舊一無所獲，他竟然這麼提防我。
    秦鞅在床上睡得很熟，黑暗寧靜的房間裏他沉穩規律的呼吸聲很明顯，我輕輕打開房門走出去打開了客廳的白熾燈，入眼都是單調的水泥地，他的車停在外麵，我借著光仔細往窗裏看，他手機就在車裏，但車門是鎖的。
    “他媽的！”我憤恨地大力扯著車門把，那畜生不知道又把車鑰匙藏在哪裏了！我看著眼前濃重的黑暗，逃吧，這是我唯一的機會了。
    可惜……
    “你在幹什麼。”秦鞅平板冰冷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一瞬間我的心被絕望和痛苦填滿，我沒有回頭。
    我們怎麼會走到這一步，感情它究竟是怎樣一個魔鬼將我們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這場以愛為名的傷害該怎麼結束。
    我脫掉鞋，握緊雙拳全身肌肉緊繃，毫不遲疑地衝進了漫無邊際的黑暗裏。前方隻有河水在泛著幽幽冷光。
    身後是秦鞅如野獸一般的吼聲，瘋狂叫著我的名字。
    我從來都是孤身一人，這一點我早有覺悟，可還是不甘心，違抗命運的結果就是自尋死路。
    當冰冷的河水包圍住我，我放鬆身體任由它入侵我的口鼻，隻需幾分鍾我就與這世界永遠分離了。我在做一場豪賭，賠上我的性命。鄒靖宇說的沒錯，我隻會對自己狠……
    秦鞅，別讓我再失望。
    與現實世界分離讓時間變得模糊，我隻感到徹骨的冷和痛，還有莫名的恐懼。就像跳進了鬼怪的嘴裏，胸腔即將被咬碎，四周都是黑色的鬼魄，我想大聲喊叫，張嘴卻發現它們都灌進了我嘴裏。直到身體越來越沉，不再反抗，我的意識清楚地告訴我死亡已經近在咫尺，我感覺到自己攤開雙臂仿似擁抱它的到來。
    終於一條有力的長臂如蟒蛇般卷住我將我拖上河麵。我的意識扔在飄忽，享受死亡前的寧靜，直到呼吸恢複，我嗆咳著醒來，不斷有水吐出來，我才感覺到胃裏脹得難受。
    秦鞅還在大力搖晃著我，叫著我的名字，拍打我的臉。死亡的恐怖讓我一瞬間變得軟弱起來，我眼眶發酸，淚水難抑，無法想象我的母親是怎樣安然接受死亡降臨，孤單一人踏上黃泉的……
    “秦鞅……你還會逼我嗎……”我緩緩抬起手觸摸著他強健的臂膀，那有力僨張的肌肉昭示著旺盛的生命力，我的聲音喑啞如磨斷的弦。
    他仍舊沒有回答我，隻是緊緊抱著我。真好，如果我們不曾這樣傷害過，我多麼愛這樣緊的擁抱，嵌進血肉一般……
    他把我抱回屋，喂我吃了幾顆藥，說怕我會發燒，我無力拒絕，沒多久就陷入了昏睡裏。
    ……
    “毓……醒醒，別睡了。”
    在秦鞅的呼喚聲裏我終於睡醒，睜眼我竟然躺在了車裏，外麵是N市的機場停車場。天已經大亮了。
    “你給我吃了什麼藥？”我低聲問道。
    “幫助你好好睡覺的藥。”他俯身過來撫摸著我的臉，“我怕你再做蠢事。”
    “哼。”我冷笑一聲道：“那你最好一直讓我吃那藥，否則我也不確定什麼時候醒了又做蠢事。”
    “我真的怕了你了，沒頭沒腦的亂跑。等我們到了美國，我們重新開始，一切都會不一樣的，相信我。”他輕而溫柔地細細密密吻我的臉，眼神溫柔，說得感性又煽情。
    “難道你已經忘記楚瀾了？你看著我的時候不會再想起他了？還是你要我再等個十年二十年！等你徹底忘了他！”我好笑地推開他，將放倒的座椅搖直，轉過身與他對視，“別再輕易許下承諾，除非你能實現它！”
    “我說過不要再提他！”秦鞅氣急敗壞地低吼，他抓緊我的手，“我喜歡的是你！是你！”
    “那就不要逃避他！”我也暴怒地大聲質問：“你連提起他的勇氣都沒有！我憑什麼來相信你！當我需要你解釋的時候你選擇沉默，我告訴你沉默有時候它一文不值！我隻看到你的無所謂！”
    我不要你每次在我身上肆意馳騁的時候，看著我的臉想到的卻是把我當做楚瀾的快感。那真的讓我惡心。
    “你一言不發把我關了那麼多天，照樣沒有一句解釋。如果傷害一個人就是你愛人的方式，那我相信你是愛我的。”
    他如鬥獸般粗喘著氣瞪著我，可惜我說的是事實，他也無從辯駁。我們兩在靜默的空間裏互相望著對方，沒有人讓步。我的心裏已經滿是悲哀，就算我以死相逼，仍舊改變不了他一分一毫，他想要的就絕不放手。
    他看了看手表，大概是登記時間已到。他打開車門鎖下車，我無計可施，隻能與他一起前往候機大廳。
    看著大廳裏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意識到或許還有機會。秦鞅轉頭看著我道：“小毓，別再犯傻了，我安排的人就在周圍看著你，你最好乖一點。”
    我木著臉沒理他，自顧自找了個位置坐下，正前方正好是攝像頭。他坐到我旁邊打開包準備拿機票。
    “機票呢？”他轉過頭陰測測地盯著我問。
    我擒著笑無賴似的攤開手表示不知道。他拿出電話站起身往機場外走去，我立馬跟著起身，沒走兩步就被兩個彪形大漢攔住了去路。
    “張先生，請不要亂走。”
    “滾開！”我上前猛推了一把個子稍小的那個，沒想到那人竟然紋絲不動，肌肉鋼硬如鐵。
    “別讓我們為難。”那人扳著我的肩膀將我往座位上推。
    “放開我！”我揮開他的手臂，“你們想幹什麼？”我又大力推搡起那兩個大漢。
    周圍已經有人在駐足圍觀，我朝著一個年輕女人叫道：“小姐，幫我報警！他們想挾持我！”
    那女人猶疑著拿出了手機，人群裏立馬又出來一個大漢走到那女人麵前禮貌道：“小姐，我們是這位先生的保鏢，他精神有問題，我們隻是奉命保護他。”
    那女人明顯被他嚇到了，收起手機就迅速離開了。我還在掙紮，“保安！保安！”我四處轉頭張望，看到秦鞅正快步朝這裏走來。
    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