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息時又接到緣君電話，他清亮溫柔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讓人覺得很舒服。
    “小毓，在幹什麼呢？中飯吃了嗎？”
    “恩，在午休。有事嗎？”我輕聲問道。
    “哦，我想問問你，你們那個新工程要招標了吧？”
    “對，就這兩天會舉行公開招標，怎麼，你們公司要來競標？”
    “小毓，我們公司隻是小打小鬧，規格上可能達不到亞創的要求，你能不能…幫我……”他口氣忽然遮遮掩掩起來，但我已然明白。
    我斟酌道：“緣君，亞創有規定的招標工作決策機構，由總經理、工程部等多方審定，絕不是我三言兩語就能辦到的。”
    “你不是鄒總的助理嗎？在他麵前說不上話嗎？”他急道。
    “緣君，你也知道我的位置，所謂參謀不決斷，助手不攬權，你若想成為我們的合格承包商，須出具你們的證照、技術力量和資金力量等一係列有效證明文件，且需通過多方考察。我在鄒總麵前自然能提一提你，隻是餘下的我也做不了更多了。”我心裏不免有些不快，這些日子打電話來探聽消息的不在少數，我都三緘其口沒有多理，鄒靖宇是什麼樣的老板我心裏很清楚，在他麵前班門弄斧我還沒那個斤兩。
    他又恢複了高興的口氣道：“好，你能幫我說一聲也是好的。小毓，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好嗎？”
    “晚上我有約了，改天吧。”
    掛了電話我也無心午休了，站在窗邊看著外麵的藍天白雲，心裏茫茫一片不知生活意義何在，僅僅隻為活著而已。人前我裝瘋裝糊塗裝乖，顛來倒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兒了，俗到死。
    下午開完會，我去鄒靖宇辦公室整理報告會議內容，末了我還是提了一句曹緣君的建築公司，鄒靖宇連眉都沒挑一下，隻低頭看著文件道：“按程序走就是了。小張，以後這些事你自己看著辦吧，我相信你。”說完他抬頭衝我笑了笑。
    “我明白了，總經理。”我起身朝他微一躬身，準備走出辦公室，鄒靖宇又叫住了我：“晚上沒事吧，我們去江上吃螃蟹去？”
    我差點仰天長歎自己的好人品了，一天竟有三人邀請我吃飯，我笑道：“多謝老板美意，但我晚上有事去不了。”
    “哦？難道要陪女朋友？”鄒靖宇揶揄地看著我道。
    “哪有？我的時間都奉獻給工作了，哪有時間找女朋友。”
    “那就是陪男朋友了？”
    “老板你別嚇我。”
    “哈哈！”
    ……
    晚上秦鞅竟然也帶我去了江邊吃飯，車停在岸邊，我們沿著岸慢慢往飯店走去。正值天色將晚之際，餘暉淺映著江水，泛起一片溫柔的金紅，路邊一叢叢一簇簇的芙蓉花開得嬌豔嫵媚，在秋風中漾起一片迷人的粉色花海。
    我不禁有感而發，神經發作念了首詩來裝裝逼，“什麼意思？”秦鞅偏頭問我。
    我大笑道：“柳宗元的五言詩，讚這木芙蓉獨自長在湘水西岸任秋風冷雨吹打，仍舊身姿豔麗芳香動人，有美而自信。”
    “我是聽不懂這些了。”他挑挑眉很不屑地樣子，攬住我的肩膀，“花開得美麗能讓你覺得賞心悅目就夠了，何必糾結那麼多。你要是喜歡花草，明年春天我帶你去英國皇家植物園看看，很美的地方。”
    “好啊。”我笑應道。
    與飯店工作人員確認過後，就有人帶著我們上了江邊的二層船樓，引著我們上了二層。
    船開始慢慢駛離岸邊，足有四兩的肥美蒸蟹也已上了桌，再燙壺黃酒，上兩道江鮮，晚風徐徐，真是再愜意不過了。
    直吃到月上中天，江對岸燈火通明，我和秦鞅才下船來。我喝了一壺黃酒，現在腦袋發昏，心情卻很好。
    我和秦鞅在江邊散了會步，去去酒意，最後我實在走不動了一屁股賴在長椅上不肯動，他隻能陪我一起坐著。
    “你個花花公子晚上沒有節目嗎？不用管我啦，我就在這坐一會。”我轉頭眯著眼看著他道。
    他沒說話，隻長臂一伸摟住我的肩膀將我往他那邊一帶，我就軟綿綿地倒在了他身上，脖頸枕著他的肩膀總算找到了依托。渾身無力，我也不想推開他，遂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我感覺到他的手捏著我的下巴將我的臉抬了起來，或許是這夜色溫柔，這路燈曖昧，這涼風沉醉，我沒有推開他，直到我們呼吸交融四唇相貼。
    一吻終了，他橫眉立目使勁捏著我的臉皮惡狠狠道：“你個饞貨吃了多少螃蟹？！嘴裏全是味道！”
    我嘿嘿一笑，“呸！那你還親我！”說完我故意張大嘴巴朝他哈了一大口氣，他厭惡地一掌推開了我的臉，站起來就走。我哈哈大笑。
    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了一段路，回頭見我還是爛泥樣癱在長椅上，遂大聲罵道：“你還死在那裏幹嘛？快點跟上！”
    我搖搖頭，攢了把力氣大吼了一聲：“我走不動了！！”
    我依稀聽到他罵了聲：蠢貨！又折回來在我麵前站定，嫌惡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後回身紮了個馬步，道：“上來吧。”
    我嘻嘻笑著爬上了他的背，他一個用力背起我就朝前走了，步伐沉穩喘都不喘一聲。
    我臉埋在他的後頸處，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這是我第二次和人親吻……”
    他沒好氣道：“第一次是哪個慫貨啊？”
    “鄒靖宇。”
    秦鞅立馬站住了，他回頭看了我一眼，走到車邊就放下我，然後一把將我推頂在車身上，“你還和他親過了？膽子不小。”
    我聽到他冷冷地笑了一聲，黑暗裏也看不清他的表情，我隻能抓著他的手臂將那天傳牙簽的事講給他聽了。
    “你個蠢貨！”聽後他又勃然大怒，中文夾著英語把我罵了一頓，我也沒聽清，末了他惡狠狠警告道：“以後少玩這些亂七八糟的遊戲！”
    回到家他逼著我刷牙洗澡後又把我按在沙發上親了一通，我意識清醒了一些，與他擁抱著纏綿起來，感受彼此溫暖的體溫，這感覺好像並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