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和亞創的購銷合同就簽了，廠裏工人都很高興，上半年做的都是些散單，很多工人辭職了，弄得人心惶惶。我想到那天鄒靖宇和我說的話，如果有新的替代品出來了，那我們現在做的這個產品勢必要淘汰，到時候這個廠……不過這些都不是我要考慮的了。
    風風火火忙了幾天，煩心事又來了。老板不知道抽的什麼風，帶了個女人過來，三十歲左右，生的很漂亮，一來竟叫這女的做了常務副總裁。我本來是副總經理，她比我多了兩個字，自然位置也比我高一級。
    虛名倒也不必在意，隻是她一來沒幾天就挑了主辦會計小李的錯，免了小李的職位讓她做出納去了。
    小李是我的學妹，從進公司就跟著我，我當下也是十分氣憤，找老板理論了一番，奈何我的苦口婆心吹不過人家的枕邊風，小李氣得直接辭職了。
    其後的幾個月，我手裏的權利慢慢轉移到了那女人手裏，財務上又出了問題，兩個季度的房租交不出，工人的工資欠了一個月，那女人的車卻是換成了寶馬。我天天被底下人追問怎麼回事，弄得焦頭爛額。
    我心知這公司恐怕危險，要被老板的小情人玩壞了。沒過幾天我竟接到了鄒靖宇親自打來的電話，原來是最近一批一千五百平的百葉窗把手出了問題，眼看他們那邊交房期要到了，我們這裏卻遲遲不去處理。
    我有苦難言，現在工人們出去加班都拿不到加班費，他們都不願意去了，我對鄒靖宇說盡了好話承諾一定盡快解決。
    鄒靖宇在電話那頭冷笑一聲道：“小張，我看你那個廠是沒什麼搞頭了，你還是趁早做打算吧。”
    我苦笑道：“多謝鄒老板關心，我明白的。”
    “我今天來Z市看一個朋友，晚上有空出來喝一杯吧。”
    我自然不能拒絕，晚上七點收拾一番就開著車出去了，沒想到開了一會兒車就壞了，我打開前蓋搗鼓半天沒弄好，心裏一股火卻再也壓抑不住。
    “他奶奶的你也跟我作對是吧！啊？！我去你個破爛貨！！”這車是老板用剩下的別克，我猛地合上前蓋對著車胎一陣猛踢，圍著破車轉了一圈卻無計可施。我住的這鎮上很偏，四周都是工業園區，到晚上基本是沒有出租車的，無奈我隻能打了個電話給鄒靖宇說去不了了。
    他隻叫我在路邊等著，說派人來接我。我煩得要死，心想：你他媽非得今天喝酒還是怎麼的？！
    我就在路邊蹲著抽煙，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一隻狗經過在我旁邊的路燈上撒了泡尿，老子站起來一腳想把那臭狗踢飛，結果死狗沒踢著它的尿卻飆到了我的褲腳上，氣得我撿起石頭追著那狗跑了好一段，寂靜的晚上全是狗叫。
    死狗沒打著，我鬱悶地低著頭往回走，前麵一個男人雙手插兜閑散地朝我走來，笑著說：“你這是酒喝多了發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