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菜的過程中，沈正七就又扒拉在桌子上了，就露個毛茸茸的後腦勺給顧滿城，看上去倒是挺可憐的。
    “至於嗎，一頓飯而已，還給我擺臉色了？”顧滿城發覺自己是真喜歡沈正七這樣子，好像他之前關於資料的背叛都不存在似的，“再說了，最後可是你自己選的。”
    “你故意的，”沈正七的聲音怏怏的，又帶了點氣呼呼的味道。
    顧滿城心裏倒是有些意外，想著這家夥智商倒是比原來高的，還能猜出來是自己提前給酒樓老板打了個電話，“對，我就是故意的。”
    “你故意的還這麼理直氣壯！”沈正七轉過腦袋，臉蛋被氣得一鼓一鼓的，“你都知道這兒今天有活動還把我往這兒帶！怎麼就不能去其他的店了？”
    顧滿城“噗嗤”一聲笑了。
    沈正七的臉更鼓了。
    他這兩天臉有些浮腫，臉色也不紅潤，那種略帶病態的蒼白似乎把整個人的生命力都給抽取走了，現在氣鼓鼓的造型實在是有些可笑，但在看到還發紅發腫的眼皮的時候，顧滿城笑了一會兒，漸漸的也笑不出來了。
    他一把將沈正七摟進自己的懷裏，輕輕地嗅著蓬鬆的卷毛上的味道，這種整個人都被充實的感覺感染了兩個人，他們都沒有說話，都靜靜地感受著這一切。
    “你這輩子做過缺心眼兒的事嗎？”過了好一會兒，顧滿城才慢慢開口。
    沈正七腦子有些混沌了，反應好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家夥問的是什麼，“缺心眼兒的確實不少，不過可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顧滿城心裏突然就像憋了一口氣似的，這個人在半年前，偷了自己書房裏的大部分資料，大概是給自己的父親了，害得自己辛苦打拚出來的公司成了個空殼，現在居然還能在自己的懷裏大言不慚沒做過對不起良心的事。
    他這顆良心，可真是夠大的。
    父親給了沈正七什麼好處呢？大概是擺脫自己的糾纏，更重要的，大概是和他老子那麼多年的貓膩，終於可以抬高地位了嗎。
    顧滿城閉了閉眼，感覺渾身的熱血都慢慢地冷卻了下來。
    “要說對不起良心，你做的才是最對不起良心的事。”沈正七想起顧滿城那麼多亂七八糟的男女關係，心裏突然有一股氣，可偏偏自己跟他又沒什麼關係，也沒有立場撒火，頓時整個人憋屈得更難受了。
    “大概是吧。”顧滿城扯了下嘴角。所以自己的母親受了那麼多年這種婚姻所帶來的苦，又長年和自己分居。
    好不容易想對一個人好，結果又被賣得那麼徹底。還是因為那種齷齪的事情，建立在自己和母親的痛苦之上的、如此齷齪的感情。
    顧滿城突然覺得懷裏的人讓他厭惡，這樣子的表裏不一，真是把自己當年脫了褲子就成了另一回事的精髓給學到了。他自嘲地想著。
    服務生端菜進來的時候，沈正七聽到了包廂的開門聲，也意識到現在兩個人的動作不對，就要掙紮開，可顧滿城不知道吃了什麼藥，跟狗皮膏藥似的粘著，扯都扯不掉！
    在著急中，沈正七甚至看到了一個服務生掩飾不住的，那種了然的笑。
    “你有病！”在包廂裏又隻剩他們兩人的時候，沈正七終於一個大力甩脫了顧滿城，不顧形象地大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