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冶平的身體很明顯的僵了一下，他抬起頭來目光呆愣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青年，恍惚間竟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
    當年他還年輕，性子雖然比同齡人沉穩一些，沒那麼毛躁，但做事的時候往往也會有憑著一股子年輕人的衝勁兒蠻幹的情況出現。
    而每當這個時候，點醒他的都是歸青雲——這個比他小了整整七歲的部下。
    雖然大多時候歸青雲給人的感覺就像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孩子，但當真的遇到事情的時候，他又能比旁人冷靜的都快，並且開始去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
    想到這裏，區冶平的呼吸忽然局促起來，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漲紅，那模樣著實把森冉嚇了一跳。
    森冉連忙站起身來到他身邊去，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怎麼回事兒？我背你回去——”
    “不、不用……”
    區冶平說著從上衣的口袋裏取出一個小盒，用抖得厲害的手從盒子的一個格子裏取了藥，送進嘴裏。
    森冉則趁這段兒時間拿了一隻茶杯，將冷熱水兌在一起，試好溫度之後才遞給區冶平。
    區冶平吃了藥又緩了一段時間，才漸漸平靜下來。
    森冉看著一臉疲憊滿額汗珠的區冶平，忽然意識到對方是真的已經老了，鼻子一酸，心裏的感覺十分不好受。
    見區冶平好點兒了，他才嘟嘟囔囔地埋怨道：“也不看看自己今年到底幾歲了，自己的身體不會注意著點兒麼？怎麼竟幹這麼嚇人的事兒！你都快六十了，上麵那些人怎麼還不讓你退休？”
    區冶平看著森冉，好半天臉上才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他搖搖頭，歎道：“小冉，你不懂。不是他們不讓我退，而是我不能退。你是個很敏感的孩子，很多事情通過自己的眼睛你也看到了。但你的看法，又不都是對的。”
    “你還記不記得之前在T市的時候，你跟我說過的話？你說隻有你必須服從，我才會繼續用你。可是你錯了，就算你不服從，我也沒辦法不用你。因為我已經沒時間了。”
    森冉目光十分茫然地看著區冶平。
    區冶平笑了笑，繼續道：“我年輕的時候因為執行一次任務受了傷，否則當時帶著青雲去執行那次任務的人就不會是蝮蛇。否則後來在這裏，跟他一起消失的人也不會是蝮蛇。”
    “小冉，我想找到青雲，我想問問他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想知道這個所謂的蝮蛇計劃，最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到底是誰害了他。”
    “但是時間一天天過去，我不得不麵對自己正在逐漸衰老，就快進入墳墓的事實。可我怎麼甘心就這麼去死？！”
    “他們至今仍不願意放過他，把他當成一個試驗品，禁錮在那個地方！而當年發生的事情，B市那麼多人的性命，真相到底是什麼？！我們這一代人正在逐漸消亡，一旦我們都死幹淨了，當年的所有事情就都會被圓滿的掩藏起來，你懂嗎？”
    “我絕對不能就這麼放任這件事情。退休？除非我死，否則我可能永遠也不會退休。總該有人為當年發生的一切，付出代價。”
    森冉盯著區冶平的眼睛愣了很久，好半天才咽了下口水，有些不確定地問到：“你的意思是說，當年B市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個陰謀？”
    區冶平點頭，冷哼一聲：“B市本來就不處於任何地震帶上，而且震前沒有任何預兆。但如果真的是自然災害，一丁點兒預兆都沒有是完全不可能的。而依照地震局當時的技術水平，他們根本不可能不知道即將發生那場毀滅性的大地震。那麼，是他們發現了，卻不能說，還是那場地震根本就是人為製造的？”
    森冉瞪大了眼睛看著區冶平。
    在他的想法裏，雖然知道B市當年發生的事情肯定沒那麼簡單，但他卻從沒想過有人為的可能性。如果這一切都如區冶平所說，全都是人為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