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區冶平的話來說，森爾夏的死，應該算是一個意外。
    也是從區冶平的陳述中，森冉得知了另一件讓他沒想到，卻又不覺得意外的事情——這次梅辛重啟蝮蛇計劃，並不是這個計劃第一次被重啟。
    森冉的神色顯得十分凝重，眉宇間夾雜著一股子戾氣，語氣不善地對區冶平道：“我不明白，蝮蛇計劃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你們不惜一切代價的想要喚醒歸青雲？他到底帶走了什麼秘密？”
    區冶平給自己的茶碗兒裏添上茶，又示意森冉把茶碗兒拿近，給他倒上，然後才道：“如果真的那麼想知道，不如你自己去問問他。”
    森冉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冷哼一聲：“你這是變著法兒的讓我進你們的圈套。”
    區冶平笑而不語。
    森冉把頭往後一仰，攤開四肢，看著天花板道：“我姑姑已經因為第一次重啟蝮蛇計劃失敗丟了性命，你怎麼會覺得我可以順利完成任務？”
    區冶平淡淡答：“重合率百分之七十五。爾夏和歸青雲的腦電波重合率隻有百分之三十二。”
    森冉猛地坐起來，瞪視著麵前神情沒有絲毫變化的男人：“重合率這麼低，你居然還同意她去做那麼危險的事？”
    區冶平短暫的沉默了片刻，才回到：“確實很低。但在你出現之前，那是最好的數據。而且剛開始的時候，沒有人知道結果會怎麼樣。在此之前我們也沒有做過相關的實驗，所以並不知道如果計劃失敗會導致什麼樣兒的後果出現。”
    “那時候我也很猶豫。但一方麵有人在不斷向我施壓，我必須盡快做出點兒成績來，否則這個項目很難繼續做下去；另一方麵我們當時的技術並不成熟，風險非常大。”
    “可是爾夏堅持要試試，而且前幾次接觸的過程中，歸青雲也並沒有任何抗拒或者排斥的表現，所以我們也就跟著漸漸鬆懈下來了。”
    森冉微微低著頭聽，直到區冶平的話音落下，才問：“那結果呢？姑姑她最後到底成功和歸青雲接觸了沒有？”
    區冶平搖頭：“不知道。雖然她是在進入狀態半小時後才出現異常的，但最終她也沒能醒過來。所以沒人知道她是不是成功的進入了歸青雲的夢境。”
    森冉想了想，道：“這個計劃之後又擱淺了十年，別告訴我你們是在等我長大。”
    區冶平攤開雙手，聳了一下肩膀。
    森冉看著他直翻白眼：“那個秘密真的有那麼重要？重要到你可以犧牲姑姑，然後再把我拖進去的地步？家人對於你來說到底算什麼呢？”
    森冉的話讓區冶平難得的恍惚了一下，但隨即他便恢複如初，隻是那雙黑灰色的眼睛裏多少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他幾不可聞地輕歎了一聲，道：“小冉，我和爾夏在乎的根本就不是那個秘密。重啟蝮蛇計劃，並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而且可以說它隻是我們接觸歸青雲的一個由頭。那個計劃之中的一些東西對我們來說很重要，而不是計劃本身很重要，你能理解嗎？”
    “我現在對重啟這個計劃依然這麼執著，確實有一部分我自己的原因。但另外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爾夏。她為這個計劃付出了那麼多，如果我真的停在她走的地方，她所做的一切努力，不是等於白費了麼？這對她的付出來說也是不公平的吧。”
    區冶平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種讓森冉感到很困惑的神情。
    他隱隱開始覺得，蝮蛇計劃，這個看上去跟區冶平以及他姑姑森爾夏並沒有什麼直接關聯的項目，似乎並沒有他看到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