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赤司如約而至。
    魯魯修換上了一身和服，古老的花紋印染工藝讓他舉手投足之間流露的尊貴之氣更加顯露。
    娜娜莉並不在，赤司開口問，魯魯修也隻說眼睛還未好，交給主治醫生照顧。
    赤司點了點頭也不再開口去問。
    一時間房間裏隻餘筷子湯匙交替的聲音。
    待到一頓飯用畢，赤司在魯魯修的房間裏看著電視，雖然多半的時間，視線總是移過去看著在廚房整理的青年。
    始終挺拔的背脊，看不出真實神情的麵容，還有舉手投足之間依然讓他心生回憶的姿態。
    “魯魯修。”
    “什麼事。”
    “好久沒有一起下棋了，等下不如一起。”
    “比勝負嗎？”
    “可以。”
    背過身的紫發青年擦幹淨手，看著刀片上反射著的自己的模樣，眉眼微挑。
    赤司走到客廳裏，打開那個棋盤的盒子，卻意外地發現棋盒下竟然是一個模型。
    九個圓圈一個圍繞著一個，每一個圓圈都被絞斷一個口子，最外麵是一個王冠的模型。
    赤司指了指這個模型問：“這是什麼。”
    魯魯修難得地露出一個笑容，他這一笑，赤司又想起了很久之前與他一起玩鬧過的少年，心裏突地有了一絲溫柔。
    “為什麼笑。”
    魯魯修搖了搖手裏捧著的果汁，意有所指：“我加了一些東西。”
    赤司看了杯子裏果汁的顏色，想起了許久之前被戲弄過那一次：“不會是加了紅生薑？”
    “喝了，沒時間跟你玩你問我猜。”
    赤司接過杯子，強忍耐著那股味道：“喝了就告訴我？”
    魯魯修手指頓了頓，眉色卻不變一絲一毫，他隻說：“好啊。”
    一口飲盡，赤司感覺自己的神經都要被這可怕的味道給摧毀了，不過他依然記得紫發青年答應過他的事情。
    手指在圓圈上胡亂的轉著，話語不知為何竟然有些措詞不清起來：“不是說好了。。。。這個圈圈到底是什麼。。。。”
    魯魯修看著眼前迷蒙著一雙眼的男人，第一次湊過去握住了男人的手，手指在男人的手指上轉著，男人的手指在圓圈裏轉著。
    “這個是動車路線圖啊，整個東京的動車路線都在這裏。一天隻有一個時間段是所有動車都會停在一個平麵，那個時候，乘客隻以為前麵是紅燈，他們不知道，那一刻所有的動車都會停下來。”
    圓圈發出啪嗒一聲，所有圓圈被絞開的那個口子全部對在一起，不差一絲一毫地直直地指向著王冠。
    “愚蠢的貴族們用來討好天皇的手段。”魯魯修把殘餘的一點紅色果汁澆在王冠上，他終於站起身來，看著雙眼迷蒙的青年，聲音低啞帶著輕微的不舍：“赤司，不要怪我。”
    而赤司呢，他隻覺得視線所及的一切搖搖擺擺起來，眼前的青年好像說了些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說，但是他記得手上纏繞著溫暖，下意識地抬眼去追逐著紫發青年的麵容。
    他哪裏在意這個圓圈到底是什麼東西，喝紅薑汁也並不是那麼為難的事情，對他來說，他隻希望眼前的人能夠多說些話，再多說些，好讓那十年等待的日子不顯得那麼漫長。
    大概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吧，赤司感覺全身重的厲害，好像有什麼東西拖著他一點點沉入黑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