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雨做小保姆的那些日子 【黑吃黑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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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送入醫療部的第一時間,櫻姑娘被抬進急救室,架上呼吸機,身體四肢都被病床上彈出的厚重鋼環鎖住。身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們湧過去,迅速展開搶救。
隔著玻璃窗,阿伏兔看得心驚肉跳:這些人真的是在救治患者嗎?為什麼還要把人鎖起來?
就在這時,急救室裏似乎發生了什麼異常情況。
在一名醫生以針管注射不知名藥物入少女的體內後,那嬌小的身體就開始大幅度地痙攣。雙眼仍舊緊閉,但那幅度使得病床都在微微顫抖。身上本來沒有愈合的傷口再次裂開,迅速染紅了她身上月牙白的中國功夫短裝。
醫生們在很認真地交流著什麼,很快又有一名醫生采取了措施:她不知從哪裏取來一隻盒子,打開後用盒子裏密密麻麻的針開始一根根往少女的身上紮。
阿伏兔下意識的看看身邊的未來團長。這個平日裏總是微微笑著的少年,此時寶石藍的眸子已經變成墨藍,嘴角的弧度看上去僵硬又別扭,瞳孔已經縮小了幾倍,就那麼直勾勾盯著玻璃內的少女。
——這樣很恐怖的啊小鬼,別嚇大叔我啊,這種嗜血的表情!
劇烈的痙攣終於緩解了一些,醫生們這會兒已經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在繼續紮針,另一部分圍繞著少女開始為她止血、上夾板。
看上去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隨著某位醫生再次注射藥物的舉動,少女臉上的麵罩在一瞬間被染得血紅血紅。劇烈的痙攣再一次出現。
“難道就要死在這裏了嗎?許許。”神威開始微笑著自言自語,一副雲淡風輕她死了我不在乎我一點也不在乎的神情。
才怪!阿伏兔看得甚是驚悚。不在乎你幹嘛一下捏斷掉急救室的門把手?
櫻姑娘開始大量咳血,咳出的鮮血一下子染紅了白床單,還有一部分滴落到地麵,彙聚成小小的一汪。
喂喂這種即將脫離人世的感覺是怎麼回事?雖然說染上TM630的幾乎沒有幸存者,不過這個丫頭的話,能挺過來的吧……應該。
急救室的門終於被推開了,從中走出來一名天人女醫生,猶猶豫豫地向前走了幾步,卻終於還是沒有靠近神威。“那個,神威大人……”
“是治療結果嗎?”神威並沒有回頭看人家一眼,隻是專注地盯著玻璃內的病人。他的雙眸眯起,嘴角輕勾,語氣又輕又溫柔,乍一聽還真是動人。“最好不要告訴我什麼不好的結果哦。”
短短兩句話,把人家無辜的醫生嚇得臉色慘白渾身顫抖,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神威,看那樣子,都快哭出來了。“那個,那個……”
阿伏兔終於看不下去地走近那名醫生,溫和地拍拍她的肩。“沒關係,說罷,治療結果。”
天人女醫生眼一閉,心一橫,重重鞠了一躬,身體尚且僵硬得厲害。“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可是,可是沒有強效的解毒劑,患者她……”顫顫巍巍彙報著結果,女醫生頭也不敢抬。
阿伏兔下意識地看看那邊的神威——他的笑容再一次僵硬了,藍眼睛漸漸開始泛起薄薄的墨色。
無聲地歎一口氣,阿伏兔壓低了聲音。“病毒治療不了,是嗎?”
“是……”女醫生依然低垂著頭,聲音也越來越小,若不是阿伏兔耳力非同尋常幾乎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不過,不過患者還沒有……我們用了強效的神經抑製劑,患者她,可能不會再醒過來了……”
阿伏兔心裏一咯噔,偷眼看看似乎沒什麼異常的神威,聲音壓得更低。“你的意思是,她以後會是植物人?”
“不……”女醫生小幅度地搖搖頭。“預計,預計在七天內,就會,就會……”
就會什麼,就會死嗎。阿伏兔真說不清自己心裏是什麼感受,更不清楚此時此刻神威是怎麼想的。
“soga……”很顯然神威已經聽見了,而且聽清楚了,聽得一清二楚。他的笑容越扯越大,終於在阿伏兔驚悚的目光裏,墨黑墨黑的眼眸眯起成一條縫。邁著緩慢而優雅的步伐,他的手伸向身後的傘,一步一步向著已經嚇得動彈不得的女醫生走近。“許許傷的那麼嚴重嗎……真是沒辦法呢,那就麻煩你治好她吧。”
可憐的女醫生已經說不出話來,隻有睜大著驚恐的雙眼不停地搖頭,用目光無聲地懇求著。
阿伏兔頭疼地一拍腦門,靈光一閃,指著急救室內的櫻姑娘。“你不去看看那丫頭?她這會兒應該想要聽見你的聲音吧。”不管怎麼說先把他攔下來吧,在第三師團內部大開殺戒可不是好玩的。
“是嗎,那我就去看一看許許好了……”神威終於止住動作,慢慢眨動墨色褪去的大眼睛,轉過身向著急救室走去。
目送著神威走向急救室,阿伏兔無奈而同情地拍拍女醫生的肩膀,也隨著神威走近急救室。
阿伏兔走進去的時候,就看見神威坐在窗子邊,托腮凝視著橫躺在充滿了營養液的巨大玻璃器皿裏的少女。他的表情已經祥和了許多,全身殺氣盡數斂去,走廊昏黃的燈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在少年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膚表麵鍍上一層淺淺的黃色。
“許許。”神威輕輕地張口,喚著少女的名字,卻並沒有發出聲音來。接下來他似乎在說著什麼,但是隻是雙唇在一張一合,根本沒有出聲。阿伏兔遠遠站著,除了一開始根據口形可以猜出來的一個名字,其他的一無所知。
似乎說到了什麼開心的事,神威的雙眼彎起,就像月牙,就連頭頂的呆毛也煥發出生機一般地一搖一晃。
看著眼前這一幕,阿伏兔忽然想起來幾年前,這兩個還是小鬼的時候,心裏莫名地有些酸楚。
那兩個小鬼,如今已經有一個再也醒不過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