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陵高勿向 044、【一夜爆腹】“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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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外麵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爆破聲。
高良薑立馬放下了手中的小包裹衝到窗前去看,隻見就在離客棧不遠處的一座民宅裏,飄出縷縷青煙,不似炊煙那般嫋繞,而是帶著一絲的黑色盤旋著,隨著那縷青煙飄出的,還有一股子腐臭的氣息。
周圍聚集了許多聞聲趕來的村民。
“你說他是不是埋了火藥在裏頭?”
“我看不是,多半是灶膛爆穿了。”
“誒,這家不是李四麼!昨天還在賭坊裏贏了黑麼多錢捏,咋個就爆了捏?”
“哎,莫不是被偷兒看到了,給他丟了一顆火彈子進去?”
人多嘴雜,村民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
“發生什麼事了?”高良薑鑽進人群裏問著旁邊的一位老大娘。
“哎,作孽喲,裏頭有個人活生生的就爆了,也不曉得是麼子回事。莫不是得了啥子奇怪的病?”老大娘用方言說的,高良薑聽得一臉黑線,不過還是明白了。
這民房的主人爆了,就是剛才那聲爆破聲,可是,人怎麼會活生生的就爆了呢?別說活生生的,就是死了也不可能爆啊!
這邊的莫槿棠打聽得更清楚,說是這李四昨天在賭場裏贏了一大筆錢,回家後跟媳婦兒興奮的不得了,兩人買了一大堆雞鴨魚肉大肆慶祝,還招搖過市的添置了許多上等的家用物品,不過在賭場贏錢能贏多少?總不至於能把這整個村子的貴重物品都買個遍吧。
不說李四突然在自己家中爆膛死亡,就說這李四平時好吃懶做,家徒四壁,他的妻子吵罵也不聽,整天除了賭場就是妓院,家中的農田早已荒廢,年過而立卻無一子半女,賭錢更是小贏大輸,怎的昨日突然踩了狗屎運,贏錢了?
那李四的妻子李方氏守著丈夫的血肉模糊的屍體哭的稀裏嘩啦,眼看著就要昏死過去。
高良薑見李方氏這麼可憐想要上去安慰她,可是腳還未踏出去一步,心裏就有了一種怪異的感覺,果然,下一秒,正歇斯底裏哭泣的李方氏,在眾目睽睽之下,“砰”的一聲——爆炸了。
猩紅的肉塊被炸的四處散落,人群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她的哭聲似乎還回響在周圍。靠的近的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沾上了碎肉或者熱騰騰的鮮血。
“哇!”打破沉默的,是一個被碎肉打到臉上而哇哇大哭的小男孩,一邊哭,被眼淚稀釋的血就這麼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緊接著,便是因慌亂而轟散的人群。
高良薑嚇得一下子躲到莫槿棠身後,還好他跑得快,不然那東西還得炸到他身上來!
“村長來了!村長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人群又瞬間安靜下來了。
看來這村長的聲望很大。
大家或許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村長身上。
“發生了何事?”村長是個五十多歲的漢子,膚色偏黑,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跡,穿著一身麻布衣服,負手趕來,聲音中氣十足。
“村長,李四和李四的婆娘不曉得為麼子就爆咯。”靠的近的一個稍微膽大的村民站出來說道。
村長沉吟了一番後,說道“先抬出去埋了吧。”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凝重。
“可是村長,這……”跟在他身邊的人沉默了,這四散的碎肉要讓人一一撿起來埋的話,這差事估計沒人做。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動作,任誰看了方才那樣的場麵都沒有去撿那些肉塊的想法。
“還不快去!”村長一個眼刀掃向他身邊的人,那人顫抖了一下,然後便帶著幾個手下安安分分的拾碎肉了。
“我們怎麼辦?”高良薑問莫槿棠道。
“先回客棧吧,小夏還不知道我們出來了呢。”莫槿棠微笑著說道,目光有意無意的瞟過那些勾身拾碎肉的人和那位村長。
“嗯。”高良薑離開時還一步三回頭,總覺得有些奇怪。是哪裏出了什麼問題麼?
兩人回到客棧並沒有見到劉卜夏,問了小二和客棧老板也不知道。
高良薑坐在小凳子上歎了口氣道“小夏去哪裏了?難道也不告而別了麼?”語氣難免有些落寞。
“可能他發現我們不見了,所以出去找我們了呢,放心吧,到了飯點他一定會回來的!”莫槿棠如是既安慰高良薑,也是安慰自己。
可是,一直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劉卜夏都沒有出現。
高良薑躺在床上輾轉難眠,難道小夏是追陸欽陵去了麼?
窗外的月光如紗,傾瀉而下。
高良薑忽然覺得胸口處隱隱作痛,他皺著眉,起身點亮了蠟燭,那種痛不是刺痛,不是劇痛,而是說不出的悶痛,就好像有人用東西捂著他的胸口,然後用大錘之類的東西使足了勁兒砸下去。
高良薑捂著胸口呻吟出聲,一張原本明媚的小臉此時揪成了一團,還時不時的冒出冷汗。
而他脖子上掛著的那塊玉符則慢慢的像是被一團黑色的霧氣給籠罩了,蒙失了光輝。
“陸欽陵,陸欽陵……”高良薑幽幽的念叨著陸欽陵的名字,原來人在最脆弱的時候想到的那個人,才是最能溫暖自己的。高良薑這樣想著,痛的快要失去知覺的他,眼前似乎出現了個模模糊糊的人影,白衣輕袂,謫仙如斯,他在朝著高良薑笑,高良薑覺得自己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笑容,可是,這個人不是陸欽陵。
“你……是誰?”高良薑的聲音有些虛弱。
“你不記得我了?”那聲音溫潤如水,語調裏有著淡淡的憂愁和失望。
“陸欽……陵,你……不是……”高良薑都快哭出來了,自己胸口痛的要死,這人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對,我不是陸欽陵。”那人驗證了高良薑的話,“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麼?”
高良薑痛苦的搖了搖頭,鬼才認識你呢!
那人似認命般的歎了口氣,然後自顧自的坐在了高良薑旁邊,“你中了金蠶蠱毒,除了下蠱之人,就隻有我能救你了。”
“你……到底是誰?”高良薑將昏未昏的問道。
那人朝他微微一笑,然後從嘴裏吐出了一縷帶著馨香氣息的白霧。高良薑昏倒之前唯一的想法就是——他還能再見到陸欽陵麼?
第二天清早莫槿棠推門而入的時候,高良薑正睜大著眼睛平躺在床上。
“阿薑,還不起?太陽曬屁股了!”莫槿棠笑嘻嘻的來到高良薑床邊。
高良薑瞧了他一眼,然後才慢悠悠的起床。
“阿棠,昨天晚上你睡得晚不晚?”高良薑忽然竄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問的莫槿棠一愣一愣的。
“怎麼了?”
“昨天晚上……我的房間裏,好像出現了一個人。”高良薑皺著眉,腦袋裏不斷的回想著昨夜發生的事情,好像是真的,又好像是在做夢。
“你不會是在做夢吧?我的房間就在你隔壁,沒聽見任何響動啊?”的確,若高良薑的房間真的有人進來的話,至少開門的聲音會驚動一向淺眠的莫槿棠。
“可能……真的是在做夢吧。”高良薑似是而非的說道。
高良薑吃早飯的胃口沒有因為這個“夢”而改變。反而大吃特吃,勢必要把桌上的東西都吃完。
“對了,阿棠,你知道賭坊是什麼地方麼?”高良薑喝了最後一口粥之後抬頭問道。
莫槿棠一愣,道“知道,不過小孩子不能去那種地方。”若是陸欽陵知道自己把小笨蛋帶去賭坊,不知道會不會被他剮一層皮……
“對啊,我們不帶小孩子去,我們自己去!走吧,我已經吃完了!”
莫槿棠滿臉黑線,他說的小孩子就是高良薑啊喂!
“先等一下,我們先說好,你去賭坊的事,不能告訴陸欽陵。”他可不想被陸欽陵給記恨。
“恩恩!我絕對不告訴他!”高良薑點頭如搗蒜。
“那好吧,我就帶你去見識見識,不過,隻有這一次。”把小孩子教壞這種事他可做不出來!
“恩恩,快走吧!”
於是,高良薑和莫槿棠兩人就這麼進了吉祥賭坊。
兩人進了吉祥賭坊後,高良薑就被那些桌子上的東西給吸引住了,他才從大山裏出來,哪裏見過什麼世麵,就連偏僻小村子裏的人都沒他土老帽兒。
賭坊是最令人大起大落的地方,在此你可以一夜暴富,也能一貧如洗。
高良薑興奮的跑到一張上麵滿是黑白棋子的桌子旁,這裏人最多。
“這是什麼?”高良薑歪著腦袋問身後的莫槿棠道。
“你看那一堆棋子,被碗蓋住的,兩顆兩顆的挑出來,最後隻會剩一顆或者兩顆,在那之前下注。”莫槿棠耐心的解釋道。
“是麼!那我選一顆!”說罷,高良薑不顧周圍人詫異的眼光,丟了……一塊銅板進“單”。
就連莊家看見高良薑的一塊銅板都愣了愣,莫槿棠已經沒臉再跟在高良薑身邊了。
“我們還是回客棧吧。”莫槿棠拉著已經輸了三十塊銅板的高良薑道。
“不要,我還沒贏錢呢!”高良薑嘟著嘴不依了。
“走了,再不趕回去就沒晚飯吃了!”說罷,也不管高良薑是不是跟上來了,反正這小笨蛋一定會跟上來的!
果然,高良薑依依不舍的告別了莊家,屁顛屁顛的追莫槿棠去了。
旁邊階梯上坐著的一個乞丐模樣的人聽見了兩人的對話,鬼鬼祟祟的環顧了一下四周,沒有人注意到他,於是起身,偷偷摸摸的跟在了兩人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