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術室裏，趕緊去醫院？趕緊？聶文飛猛地抬頭看著陳沐，眉宇間瞬間一片慌亂，並且明顯是要哭出來的趨勢。向來嬉鬧慣了的陳沐也被他這副模樣給嚇到了：“什麼時候？我現在就過去。”
    “喂，你不要哭啊，有什麼事我們去了醫院再說好嗎？”陳沐拍了拍聶文飛的肩膀，但發現他的身子忽然不停的顫抖起來，嚇得趕緊將他抱入了懷裏，但立即又鬆開，沉聲道：“走，下樓，十分鍾保管把你送到你父親麵前。”
    聶文飛拖著哭腔道：“還沒有跟老師請假。”
    “你去廁所的時候我已經跟你們班主任請好假了。”陳沐說：“但是我沒有跟齊老頭說，所以我們快走，要是碰到他了，指不定又是一頓嘮叨。”
    聶文飛：“……”
    陳沐確實是說到做到，騎著摩托車一路風馳電掣甚至還不惜的闖了次紅燈，終於在不到十分鍾的樣子，來到了醫院門口。
    隻是聶文飛許是被這速度給刺激到了，或者是因為其他別的，總之從車上下來後，他就蹲在地上幹嘔起來。
    陳沐順了順他的背，好半天，他才轉過頭來，雙眼紅紅的：“哥，我爸爸會沒事吧？”
    聶文飛隻有是在很開心和很難過的時候喊他哥。陳沐心中微微一疼，將他拉起來，摸摸他的臉，柔聲道：“會沒事的。”
    聶文飛嘴角強行的扯出一抹笑意：“嗯，我信你。”但是轉眼，眼淚就從眼眶中滑落。
    陳沐擦幹他臉上的淚水：“不哭，我們去找你爸爸。”
    聶文飛強忍住眼淚，跟在陳沐的身後走了進去。
    下午五點，在外麵等了三個多小時後，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陳亮第一個站起，快步跑到走出來的醫生麵前，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醫生，他沒事吧？”
    “暫時穩定下來了，不要太擔心。”醫生摘下口罩，朝他點點頭，走了。
    陳亮明顯的鬆了口氣，接著，幾個護士推著聶城出來。擔架上的聶城，雙目緊閉，臉頰慘白。
    “聶城。”陳亮追了上去，聲音帶著莫名的難耐與苦痛。
    聶文飛靜靜的看著，跟著走了幾步，忽地又停下，眼中卻沒有淚。
    但那樣絕望的眼神，卻是比哭還要讓人覺得難過。
    陳沐深吸口氣，握住他的手，沉聲道：“走吧，去看你爸爸。”
    病房內，聶城未醒，聶文飛握著聶城的手，半天都未說一句話。
    陳沐眼神複雜的看著病床上昏睡過去的聶城，拍拍聶文飛的背，轉身出了病房。
    陳亮坐在外麵的長椅上，仿若一夜間，老了很多。皺著的眉頭有些嚇人，雙目灰敗，眉宇間滿是絕望。
    陳沐猶豫了幾下，在他身旁坐下。
    陳亮看了眼陳沐，沒說話。兩父子相對沉默了半晌，陳沐開口道；“爸，聶叔叔到底得的什麼病？”
    “文飛沒有告訴你？”
    陳沐搖頭：“沒有。”
    陳亮仍舊是擰著眉，許久後，緩緩吐出四個字：“胃癌，晚期。”
    陳沐僵住，不可思議的看著陳亮：“怎麼會？”雖然早已經猜出聶城的病不是像聶文飛說的那麼輕，但是卻從未料想到會是這樣的絕症。
    “所以，這就是我為什麼非要帶文飛回來的原因。”陳亮說：“為了讓你聶叔叔走的安心啊！”
    最後一聲，宛如歎息，帶著莫名的苦痛與不甘，久久的回蕩在空氣裏，終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