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夢中問我，哭聲悲戚而真切，你為什麼非要我畫自己的畫像給你？是你早就預料到我會有離開你的那一天嗎？
    ——陳沐
    於當晚，聶文飛開始畫自己的畫像，趴在陳沐的書桌上，幾筆勾勒出自己的形象。那是自己印象中，在看見陳沐對他笑的時候，應有的表情。
    笑容恬淡，目光柔和。
    “好了？給我看看。”陳沐說。
    聶文飛久凝視畫中的自己，輕輕一笑，將其遞給身旁一直靜靜守候著的陳沐：“等紙張泛黃，但願我們還能在一起。”
    陳沐眼神裏閃現出一絲複雜，轉瞬而逝後，狠命的拍了下他的腦袋：“又給我抽什麼風。”
    聶文飛咬牙：“就不能不打我？”
    “不能。”陳沐拿出噴定液小心翼翼的噴在畫上，那模樣，像是在對待稀世珍寶似的，滿臉虔誠，要了命的認真。
    聶文飛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笑了。
    等噴定液幹了將畫像裱進早已準備好的框中再掛在牆上的時候，已經到了淩晨三點多鍾了。陳沐從椅子上下來，拍了拍手，看著牆上淡然著的男孩，回身對聶文飛道：“這樣的話，以後每天早上睜開眼便能看見你笑的像個傻瓜了。”
    沒人回答，陳沐回過頭去，看到聶文飛趴在床上，劉海遮擋住眉眼，側臉對著他，睡顏甜美如孩童。
    “每天都能看到你了。”陳沐輕輕一笑，手指摩挲著聶文飛的臉頰，流連於皮膚間的細膩，久久都不願將手拿開。
    次日清晨，徐慧推開陳沐房間的門，入眼便是相依在一起的兩個少年，聶文飛的頭，緊緊的埋在陳沐的懷中，而陳沐側身而臥，雙臂緊緊將他抱住。
    “文飛怎麼沒回自己房間睡？”
    徐慧笑了笑，說話聲卻驚動了陳沐，他睜開眼，在看見自己媽媽的時候，臉色微微一變，但隨即便笑道：“媽媽，早。”
    “快起來，早餐做好了。”徐慧說著，又看了看仍在沉睡中的聶文飛：“你不討厭文飛了？”
    陳沐嗤笑，起身一腳踹在聶文飛身上，隻聽哎喲一聲，聶文飛快速坐起，溫怒道：“大爺的，做夢也有人踢我……咦，我怎麼會在這裏？”
    聶文飛從憤怒轉為疑惑，上前一把拉住準備起身的陳沐：“哥我怎麼會在你房間裏？”
    陳沐很想問，你忘記前天晚上答應我的事了嗎？但想想那豬肯定是忘記了，無奈的歎口氣：“因為你跟個豬一樣叫都叫不醒，我又懶得搬你，就勉強讓你睡在我旁邊。”
    聶文飛：“……”
    既然那麼勉強，睡覺的時候有必要抱得那麼緊嗎？徐慧搖頭輕笑，卻瞥見牆上那副昨晚聶文飛畫的自畫像，眼睛瞬間一亮：“文飛，這是你畫的？”
    聶文飛嘿嘿笑道：“是啊，嘿嘿，是……”
    “是你個頭，快點起床，晚了不等你。”陳沐強行將他從床上拽下來，不顧他哎喲哎喲的叫喚，拉著他一起走進了浴室。
    徐慧笑看著他們：“喲，小沐跟文飛兩人的感情，居然已經這麼好了？”
    樓下餐廳。
    陳亮坐在桌邊看報紙，抬眼見到自己妻子滿臉微笑的走了過來，不禁問道：“看你樂的，什麼事這麼開心？”
    “你不知道吧，小沐跟文飛兩人越來越好了。”徐慧笑眯眯的說道：“昨天晚上他們兩個人還睡在一起呢！”
    睡在一起？陳亮皺眉，神色怪異的看著徐慧：“兩個大男生睡在一起？”
    徐慧點頭：“對啊，所以你看之前你還擔心小沐會欺負文飛，現在他們關係那麼好，不用擔心了吧！”
    陳亮微一點頭：“難得小沐將人放在心上。”
    “對啊！”徐慧說：“難道呢！”
    正說著，便見正好陳沐自樓上下來，後麵跟著不停打著嗬欠的聶文飛。
    陳亮的眼神在兩人之間流連片刻，最後挪開。陳沐不動聲色的走了過去：“爸，媽，早。”
    聶文飛也嘟囔道：“叔叔阿姨早早早。”
    徐慧噗地笑了：“這孩子，快坐下吃飯。”
    “早，吃飯吧！”陳亮說，看了眼聶文飛：“這麼盯著我幹嘛？”
    原來聶文飛下樓後便一直都盯著他看個不停，此時見陳亮這麼問，嘿嘿笑著坐到他身邊“叔叔最近都很忙哦！”
    陳亮將報紙放下，看著聶文飛，許久後，沉聲道：“文飛，你是有話想跟叔叔說嗎？”
    陳沐神色微微一動，便聽聶文飛嘻嘻笑道：“沒有。”
    陳亮避開他探尋的目光：“文飛，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但有些事不需要你知道的話，你就不要太過於關心。”
    聶文飛沉默，片刻後輕輕一笑，晨光中的笑容，明媚而哀傷：“叔叔，我知道。”
    陳沐靜靜的看著聶文飛，忽然笑道：“爸，你們吵死了，吃飯就好好吃飯，可以嗎？”
    徐慧也笑道：“對啊，吃飯就好好吃飯。”說著，替他們倒了果汁，但餘光中卻瞥見他們三人，眼神怎麼都怪怪的？好像在有意的避開著什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