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犯人錢亮的門前，夏山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走錯了。
    犯人錢亮住的是一個四合院，房子很大，但是同樣住了很多人，跟平常的群租沒有任何不同。租戶有女生有男生，但是也許都是年輕人的原因，四合院裏其實並不幹淨，啤酒瓶，煙盒還有亂七八糟的快遞袋，夏山甚至看見了一個用過的TT在院子裏麵毫不羞恥的曬暖。其實都是這個樣子的話，夏山還不會驚訝，但是有一間屋子，和別的屋子格格不入。那個屋子很幹淨可以說是一塵不染。地麵，門框，窗台等等可以從門外看到的都是鋥光瓦亮，顯得超然物外。
    “這人得多閑才能打掃幹淨到這地步？B市的沙塵暴是不是完全必經過這裏！”
    艾琳看著這窗台要崩潰了：
    “擦得比我的床還幹淨。”
    “當一個人習慣了每天都打掃一遍衛生，就算那天一丁點灰都沒有落，他還是會堅持把所有的東西都擦一遍。他很偏執。”
    “到什麼程度？”
    吳燁霖轉頭看夏山。
    “打個比方，他想追你，但是比你不答應，他會每天跟你說上百遍，直到你答應。”
    夏山說完，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世界觀被刷新了。
    後麵來了一個武警支隊的隊長，問吳燁霖：
    “撞不撞門？”
    “撞。”
    武警支隊隊長對著後麵一揮手，跑過來幾個隊員，隊長說“撞”，那幾個隊員硬生生的把門撞開之後的場景，才是令所有人汗毛倒豎的場景。
    門內血流成河。
    三四個孩子的零碎的屍體，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地上。
    斷肢，內髒，眼球……
    錢亮坐在地上，身上沾滿血跡。
    李文宣條件反射想要去遮住石良的眼睛，卻被石良擋住。
    “沒事。”
    可是李文宣清楚地看到，石良眼中含著眼淚。
    每個做了父母的，總是在看到悲慘的孩子的時候，會聯想到自己的孩子。
    在吳燁霖想要走進屋裏的時候，夏山攔住他。
    “我去。”
    夏山慢慢走進屋裏，錢亮沒有任何反應，定定的看著他進來。
    “把門關上。”
    在夏山走的很近的時候，錢亮的眼球突然動了兩下，說。
    吳燁霖瞪大雙眼不讓他關門，夏山笑笑，轉頭關上門。
    “你說吧。”
    “說什麼？”
    “你不是什麼犯罪行為分析師麼？我這是犯罪行為，你不想……”
    “你想多了，你還夠不上當我的小白鼠的格。”
    錢亮眯了眯眼。
    “其實，我們做這行的，很討厭和精神病人直麵。別看小說裏說看到精神病人很興奮什麼的，那全是蒙人，除非是以前沒見過的案例。像你這種，說實話，很常見，完全沒有挑戰性，性格懦弱，身材矮小沒力量，心中憤恨隻能通過虐殺動物和弱小的小孩子來發泄。你們真的很沒有含金量。”
    “你現在在和一個很沒有含金量的人對話。”
    “這是工作。就像你，其實和你現在的專業來比，你更喜歡的是美術，或者說畫畫。但是就現在來說，學美術和學音樂是一樣的，沒錢沒權沒背景，很努力，實力也不錯但是天賦一般，這樣的人一抓一大把，想要出頭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你隻能遵從現實，學了一個你並不喜歡或者說很討厭但是有一個好的大學畢業證就能月薪上萬的專業……算了，其實我說這麼多，綜合起來其實隻有四個字，你被捕了。”
    錢亮笑了笑，本來並不難看的臉顯得無比扭曲。
    “你他娘的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