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無可奈何花落去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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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衝直勾勾的盯著墨白離去的身影,直到墨白消失於人群中,他還沒有收回目光。眼眸深不見底,讓人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裴家的家奴都是如此的心思縝密。
“阿衝,你認識他?”我把紙條塞進衣袖深處。
阿衝回過神道:“這個墨白,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但是又想不起來了,或者他長的像我認識的某個人,但是到底是誰呢?”
我道:“這個墨白在渭城這麼出名,你見過他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他這麼冷血無情,連自己的骨肉都可以殘忍不要,想必不是什麼好人!”
阿衝笑笑,不語。
這是一輛馬車停在酒樓門前,墨藍色的布簾被馬夫掀起,阿衝示意我上車,我走到門前,環顧了一遍這裏的環境,太陽在的位置是東邊,有鐵匠鋪,有製衣坊,西邊是我在的酒樓,路是南北走向。
低頭上了馬車,阿衝放下簾子,坐到馬夫的旁邊。
裴家人知道我們進了這個酒樓,所以派車來接我們的吧,也就是說,我的一舉一動他們都了如指掌,即使我甩掉阿衝,也會被抓回去。
我掀起窗戶的布簾,觀察著一路的情形,我想記住來時的路,不一會,馬車駛出城區,真是一個小城鎮,一片草地有一道小路,這是人踏出來的路,而非修砌而成。
進入一片樹林,我對於樹林有著特別的感覺,不隻是因為我曾經迷失於樹林,我認為樹林是一片奇特的地域,進得去,出不來,就好像這裏擺了陣法,我隻在書中見提到過陣法,父親在家裏也從不說戰場的事情,陣法這個詞對於我而言,基本就是神話一般的詞彙。
馬車一路顛簸,進入樹林之後更是如此,不停的轉向,我去尋找太陽,想靠太陽辨別方向,但是這裏的樹如此的茂密,遮天蔽日,又讓我想起曾經永州那片樹林。我已經失去了方向。
馬車停了,我向前一看,赫然壯觀的別院,如同皇宮一樣瑰麗壯闊!
門口有六名紫衣女子,見到來人是阿衝,讓開了道,馬車駛入大門,門上寫著:“梅園”!
裴家果然是南嶽第一侯門府,隻是讓我想不到的是,裴家的人竟然在我們北皇有如此磅礴的家業,而這竟然無人知曉!如果皇慕軒知道,我們北皇已經被異國如此深入的入侵,不知道是何感想!
“林小姐,我們到了。”阿衝掀起布簾,請我下車。
我挪動至車前,發現有一個紫衣姑娘爬跪在地上,她在當我的墊腳石?
一個姑娘,竟然卑微如此!
“你讓開,我不需要你這樣!”這個裴靖堯到底是裴家什麼來頭,怎麼把一個個的年輕女子訓練的如此卑微。
阿衝如此,婢女如此!
女子向阿衝抬頭,請阿衝示意,阿衝拂了拂手,女子便站起來退到一邊彎腰站好。
看來阿衝在他們這裏是有一定地位的。
“林小姐,後山有溫泉,你先休息一下,侯爺傍晚便會回來。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他們。”阿衝恭敬的道。
“阿衝,我在這裏算什麼,我為什麼要她們服侍我,我隻是和你家侯爺結伴於此,既然我到了渭城,就要和他就此別過,不需要他照顧我什麼。”我試圖說服阿衝放我離開。
“林小姐,阿衝隻是接到盡心照顧好小姐的命令,不要為難阿衝,如果林小姐有什麼不如意的,阿衝要被責罰,如果林小姐離開,就是阿衝沒有照顧好小姐。”阿衝的眼中閃過意思恐懼。
裴靖堯有那麼可怕嗎?
“我有急事,我沒有時間等到裴靖堯晚上回來,這樣吧,我給他留書一封,你替我交給他,謝謝他的盛情款待,相信他不會為難你。”我請求阿衝放我離開。
“對不住,林小姐!”阿衝彎腰行了大禮。
南嶽與北皇曾經本就是一國,所以在禮儀方麵也相像,阿衝行的大禮,那是在遇到重要人物的時候才去行的,林芙照有什麼資格受到南嶽人阿衝的大禮。
和他說話也是白費口舌,我轉身走了,後麵跟著四個紫衣姑娘,一如曾經那些紫衣姑娘一樣,一句話也不說,問什麼也不答,真是讓我窩火。
沒想到這個梅園這麼大,一層門接著一層門,我都不知道我該去哪裏,每一道門都有紫衣女子把守,但是都未曾阻攔我。
我想既然是裴家的奴婢,又在這樣的莊園裏,她們的武功是不是也不錯,便向其中一個女子揮去一巴掌,但是,紫衣女子並未躲閃,一個響亮的脆音而來,紫衣女子隨即跪在地上,道:“請林小姐責罰!”
我驚異道:“你為什麼不躲?”莫非她不會武功。
其他三個紫衣姑娘也跪了下來:“主子要罰奴婢,豈有閃躲的道理!請林小姐責罰!”
我驚異的嘴都合不攏了:“我頂多是你們的客人,哪裏成了主子,你們都沒有自己的思想嗎,怎麼會有你們這樣的行屍走肉!”
看到剛剛被我打了一巴掌的女子,她的臉上驚現我的五指印,我心裏有所愧疚。
“你去上一些藥吧,對不住了!”我歎道。
阿衝過了會來找我,帶我去了暖閣,他說,暖閣位於主人寢居的西方,是離主人最近的地方。
剛到暖閣,便看到精致別樣的裝修風格,有著南方的風範,又有北方的氣派,心裏歎道,在我們北皇邊境,竟有如此世外桃源,還如此的氣派輝煌。連一件暖閣,都是如此的錯落別致。
“林小姐,午飯好了,要現在上膳食嗎?”阿衝道。
其實我不餓,但是早晨便沒有吃什麼東西,又擔心皇慕軒的安危,所以一直沒有胃口,隻是,我不能因為沒有食欲,便讓自己的身體垮掉,我道:“那就上來吧。”
一張花梨木的圓桌,不一會便被擺滿了膳食,有水煮魚,有香芋茄子,還有一些素食蔬菜。這一桌我怎麼吃的掉。以前在將軍府,我已經覺得自己很浪費了,一桌子的食物,不怎麼動就撤掉了,可是今日這一桌,更是磅礴。
隨便撥了幾口,便再也吃不下東西了。示意他們收了吧。
婢女們撤掉了膳食,退出了暖閣,要我午休一下。
床榻是綠色的,我想到了那天的草地。
撩起被子,倒頭入睡。
一直到有人叫醒我,聲音如此的空靈,我睜開眼睛,黃明身影,他是皇慕軒?
他比以前魁梧成穩了,我竟然有想哭的衝動,皇慕軒,我終於見到了你,可是我哭不出聲,想呼喚他的名字,也叫不出來,一直啜泣,直到我真正的驚醒。
原來是一場夢!也是,皇慕軒怎麼會在這裏,這裏是裴靖堯的地方!
我坐起身來,踱步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這件暖閣有一麵鏡子,我坐到鏡子前,整理了一下衣衫,以及我的發飾,鏡中的自己,讓我覺得如此的陌生,這樣的裝扮,男子發飾,麵容確實唇紅齒白。
鏡子後,出現一個身影,我驚的一躍而起,門已經開了,門內的人是裴靖堯!
我一覺真是睡了很久,倒已經要夕陽西下了。
“豫兒,你生的真美!”一進門,他就沒有正經!
“裴靖堯,你家在北皇建這樣的大宅子,竟然北皇沒有人發覺?”我就奇怪了,難道從建造開始到現在,這裏都是神秘的?
“豫兒,你喜歡這裏嗎?”他深情款款,明眸若星。
“這裏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喜不喜歡又怎麼樣,不是我的地方,我也不會在這裏久留,南嶽如此囂張,裴家占用北皇數地,北皇朝廷竟然沒有發覺!”我感歎我朝兵將的無能!
“哈哈哈,這裏是我的地方,和裴家沒有關係,豫兒你扯太遠了!就算是裴家在這裏,你爹林丞相也是樂意見到此的。”他笑道。
果然林丞相是賣國求榮的老賊!
“你送我離開這裏,如果讓人知道我和你們裴家扯上什麼關係,會牽連到我爹,既然要共求合作,就要形同陌路!”我道。
“這裏沒有人會發現,即使有人會從這裏路過,也會被引到別處。”裴靖堯無所謂道,“你想離開這裏,去做什麼,找皇上還是你爹?”
果然如此,這裏一定是被布了陣!
“這個和你無關!”不管我找誰,都不能讓他發現我是誰!如果我離開這裏,必定向父親彙報丞相圖謀不軌。
“我有點後悔讓你知道我是裴家的人,本想坦誠相對於你,可惜,你竟然如此排斥裴家人,豫兒,你真讓我不安心,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呢!”裴靖堯笑的無比邪惡。
我心頭一顫,他說這話什麼意思。
“知道便知道了,我沒有排斥裴家,我隻是想不懂,為什麼裴家------”為什麼裴家會和林丞相勾結起來,又打算意欲何為。
“怎麼不說了,豫兒你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向我走進兩步。
我覺得他現在與早晨完全是兩個人,眼睛似乎洞悉一切。裴靖堯會告訴我真相,那才有鬼!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困著我不讓我離開,是你的意思,還是裴家的意思?”我不解,留著我有用嗎?雖然我問了無關痛癢的問題,但是也是我想知道的一個問題。
“嗬嗬,豫兒,你這要我如何回答,如果我留下你是有私心呢,你會不會恨我。”他又走近我幾步,我跑開到門口。
“你有什麼私心,我是自由的人,不喜歡被管教,不喜歡被束縛,如果你顧念我爹和你的交情,應該放我自由!”我神經緊繃。
“豫兒,你就不想問問北皇的皇帝現在如何?”他做到凳子上,拿起桌上的茶,那是我剛剛喝過的杯子,杯中的茶水一定已經涼了,而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皇上?有他的消息了?”我有些緊張。
裴靖堯饒有興趣的看看我,示意我到桌子旁坐下,我緩步走到桌子前坐下,等待他告訴我答案。
“茶水已經冷了!”他說道,茶水冷了我能有什麼辦法,莫非讓我去外麵給他打水。
我正要起身,拿起茶壺,他傳來聲音:“茶壺裏的水是熱的!”
我狐疑了一下,拿著手中的茶壺,倒入茶杯,果然是熱氣騰騰的茶水。我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個茶壺,如此保溫,竟然杯中的水已經冷了,茶壺裏的水還是高溫。
我道:“你可以說了吧!”
“天氣有些炎熱!”裴靖堯用手扇了扇風。
我立即拿來鏡子前的羽扇,站他身後給他煽起風來!
這是我人生第一次,伺候別人!
裴靖堯嘴角上揚,又喝了口熱茶,他不是嫌熱嗎,還和熱茶!
“看來,你現在就對皇帝上心了!能讓你這麼的委屈自己,來侍奉別人!在丞相府,你也如此做過嗎?”裴靖堯笑裏有些陰沉。
“你要說就說!”我討厭他嘲諷我,我自小骨子裏就是喜歡皇慕軒,為他做任何事情我都心甘如怡!
“真沒有耐性!好吧,那我告訴你!”裴靖堯抓住我扇羽扇的手,我一哆嗦,想收回手,但是他卻用力不讓我收回。“你的皇慕軒與譚秦,演了一場漂亮的戲!”
我睜大了眼睛,什麼意思?皇慕軒不是受傷並且失蹤了?
裴靖堯道:“先前在龜山,燕軍偷襲了北皇軍隊,皇慕軒與譚秦將計就計,裝作有人負傷,譚秦是一員馳騁沙場的老將,探子們隻顧著盯著譚秦,沒有把初生牛犢的皇慕軒放在眼裏,沒想到,皇慕軒竟然從軍隊裏不見了。”
“就連北皇軍隊也發出告示,整個北皇正在尋找你們的皇帝,野心勃勃的人蠢蠢欲動,這讓燕軍認為,北皇目前正是內憂外患,更加想加緊進攻,想速戰速決!”
“燕軍輕敵,就會出現破綻,欲速則不達,大國泱泱的北皇,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被小小的燕軍占領!”
我聽的出神,裴靖堯飲盡了茶,我又放下羽扇,給他斟滿,繼續給他扇風。
他笑笑道:“昨天夜裏,皇慕軒帶領兩個人,也就是他們一共隻有三個人,竟然夜襲燕軍,燒毀他們的軍糧,殺了燕軍此次的大將王鈞,那王鈞是燕軍的統帥,統帥死了,軍隊一時亂了陣腳,而此時,譚秦帶領北皇軍隊殺出城外,包圍了燕軍,燕軍束手就擒!”
我的羽扇停了下來,皇慕軒與父親大人合謀?之前我還怪父親大人竟然張貼皇榜尋找皇慕軒,如果皇慕軒有難,張貼皇榜,那豈不是更容易使皇慕軒深陷圇圄。原來張貼皇榜是為了讓燕軍放鬆警惕!
我看看裴靖堯,估計裴家也被父親和皇慕軒欺騙了!嘴角露出一抹笑來。
裴靖堯接著道:“還有一件事,你知道與皇慕軒一同去的人有誰嗎?”
我怎麼知道是誰!
裴靖堯站了起來,逼身近我,我後退,他還一直向前,知道我被逼進牆角,怎麼又是這樣的一幕!
“一同去的兩人,一人是皇慕軒的習武師傅,莫飛鷹,另外一人,”裴靖堯笑的有些陰沉,我心一抖,直覺不對勁。“另外一人,名叫納蘭!”
納蘭?真的是納蘭?他找到了皇慕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驚呆了,短短幾日,怎麼會有如此變故。納蘭不可能會提前與皇慕軒合謀攻打燕軍軍營!父親真的有與皇慕軒共同用計對付燕軍?我打了個冷顫!如果不是呢!
“豫兒,我記得在永州的時候,你的家奴,名叫納蘭吧!”裴靖堯道。
他這麼一說,我突然驚醒,對了,還有這一茬!
“豫兒,你還要堅稱你是林丞相的女兒林芙照嗎?”裴靖堯怒目向我,我打了一個哆嗦,他的眼神,如黑夜的明星,緊抓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