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待價而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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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藍六公子,花老爺是一陣惋惜,軒兒這孩子若沒有這麼懶散,這麼貪睡,配他的嫣兒剛剛好,而他也不必再大費心思地在月岩城內為嫣兒擇婿,厚著臉皮上納蘭府,好話說盡,明示暗示都提了,那納蘭老太爺連眼皮都沒睜一下,雖說納蘭老爺是滿意嫣兒做他的兒媳,但納蘭公子的親事是由老太爺做主,納蘭老太爺一句‘納蘭家還沒落魄到娶一個庶女為妻’,就把花老爺剩下要說的話全堵了回去。倒是納蘭老爺送他出來時說的一句話,提醒了花老爺,‘把你女兒放在正妻名下撫養,不就行了。’
正妻認下庶女,當嫡女養,此例雖少,但也不是沒有過。
納蘭老爺的這句話,無疑與花老太爺當年在世時跟花老爺所說的不謀而合,這正室夫人的位子,必須是出自名門世家的嫡女,龍生龍鳳生鳳,一個出身低賤的姨娘能養出什麼鳳子龍孫,別教壞了孩子才好。
但看穆氏那個樣子,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這般對待,哪會同意認下嫣兒當嫡女養,花老爺猶豫不決,一邊不放心將花偌嫣姐弟兩交給穆氏,一邊又擔心花偌嫣姐弟兩日後再跟著月姨娘,萬一成了月明山那個樣子可如何是好。嫣兒倒還好說,府裏再養幾年便可以出嫁了,但清兒才六歲,離成人還有十餘年,這可耽誤不得,花老爺暗暗做了決定,罷了,以後還是他自己親自來教導清兒,免得清兒跟月明山一樣誤入歧途。
再看月姨娘時,花老爺眼中的目光也跟著變了,再不似以往對月姨娘的深信不疑,而是帶著幾分沉思,這人一旦起了疑心,那藏在心裏最深的陰暗,便會一點點地被喚起,即便是真心相待,也會隨著那些許的疑心,猶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及至形同陌路。
花若兮不動聲色,冷眼旁觀,原來,她爹花老爺對月姨娘所謂的愛,也不過如此,在花老爺的心裏,其實最在乎的隻怕是他自己和整個花家,女人如衣服,舊了可以換;她們幾個女兒,即便是最受花老爺疼愛的庶姐花偌嫣,到了出嫁之齡,也無異於那待價而沽的貨物,上等的貨物,自然會選上等的買家。
想明白了這些,花若兮忽然對庶姐花偌嫣有了幾分憐憫,真是可笑,她們在府裏算計來算計去,到頭來,卻隻是花老爺手中的一件貨物。若她所料不差,當年花老爺為花謹嫣擇婿的那幾大世家,除了考慮到那大名鼎鼎的納蘭家之外,應該還有開錢莊的梁家,收盡天下米糧之稱的吳郡祁家……,說不準,連秦家、錢家這與花家結過仇的兩大世家,花老爺為了皇商之爭,也會與他們結親,拉一個,打一個,最後再由花家坐收漁利。
“花老爺,花老爺,您聽我說…”月明山無故被安上這麼大的一個罪名,心中自然不甘,他極力掙紮著,想要擺脫花家幾個下人的鉗製,並一遍遍地嘶喊著,“花老爺,我是冤枉的,這一切都是花若兮在陷害我,您不要被她騙了!花若兮這個小jian人包藏禍心,她會毀了你們整個花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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