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瑞忽然意味深長的笑了：“你說什麼？立字據？”
    金祿祿不明白方瑞為何有此一笑，不由怔怔點頭。
    方瑞回頭，對著他那些兄弟們笑道：“他要我立字據。”
    他的兄弟們立即附和著狂笑不止，震天的笑聲直讓金祿祿感到心膽都跟著震顫了。
    “大、大哥，小弟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這時候翠菊突然從旁拉扯了下金祿祿的袖口：“哥哥，”翠菊弱聲說，同時心懷恐懼地偷偷打量了方瑞一眼，“不、不能立字據。”
    金祿祿蹙眉，瞬即想到一個可能，恍然間拍著額頭：“大哥你看小弟真是不懂事，像大哥這種人品的人還需要什麼字據？我……”
    金祿祿話還沒說完，突聽方瑞笑吟吟道：“我什麼人品？”
    你簡直人品沒下限了都！
    “呃……”金祿祿舔了舔被冷風吹得有些幹裂的嘴唇，“大哥能率領這麼多兄弟，必是個仗義之人，也必是個信守承諾之人，小弟不相信誰也都會相信大哥你。”
    “我不需要你相信，”方瑞說，“你別在這給我灌迷魂湯，爺可不吃你這套，來吧，先把今天的供奉交上來。”
    金祿祿啞口無言，她今兒本錢還沒賺回來呢，何來的供奉給他個地頭蛇？何況自己以後吃飯的家夥都被他們給打砸了，金祿祿也不奢望他們賠償，難道抵償供奉不行麼？
    金祿祿憋氣，在心裏把方瑞畫了好幾個叉叉，“那個……可不可以從明天開始……”
    “兄弟們，我們九龍幫最忌諱的是什麼？”方瑞突然朝後吼了一嗓子。
    “討價還價！”眾二逼配合著也一人來了那麼一嗓子。
    金祿祿被震得耳朵疼，揉揉耳根。
    欺人太甚！
    金祿祿內心咆哮，臉上卻還要維持著苦哈哈的笑容：“大哥，我兄弟二人不容易，本就沒有什麼本錢，現在吃飯的家夥又被弟兄們砸了，別說今天的供奉，恐怕明日的供奉都難以湊齊。”
    “你的意思，就是不想拿錢了？”
    “我沒那麼說……”
    “可是你就是那個意思。”方瑞抱著雙臂晃到金祿祿跟前，細高個兒能毀金祿祿一個半，像根竹竿。
    金祿祿抬頭仰視把自己往死裏欺負的細竹竿，恨不得一腳踹折了他的腰，不過理智告訴她，凡事都有因果，這細高個兒的混混能夠在自己早點攤剛剛有些起色的時候就出現，著實是有些許蹊蹺。
    本來，金祿祿並未對這波人產生懷疑，但按照自己的經驗，這些混混為錢也就算了，可身前這個細高個兒的混混顯然在和自己胡攪蠻纏，就算今日真的給他一兩銀子，恐怕以後還會不時的找自己麻煩。
    難道是受了誰的意？
    金祿祿眉頭微鎖，猛地抓住方瑞的手臂：“大哥借一步說話。”
    不待方瑞同意，金祿祿已是將他扯了一個趔趄。方瑞些微錯愕，但隨即就把要追上來製止金祿祿的手下揮退，很順從的跟著金祿祿來到一條胡同裏，另一隻手蛇一樣主動攀上金祿祿的腰。
    “呦，小兄弟腰挺細的啊。”方瑞戲謔道。
    金祿祿猛然頓住腳步，轉身，“你到底想要什麼？”
    方瑞訝異，繼而邪笑道：“要你。”
    “-_-|||”大哥，咱能不開玩笑麼！？“我是男的，你也敢要？”雖然這麼說，金祿祿發自內心的倒是真的希望這個竹竿男是個基。
    方瑞挑眉，把手放在金祿祿腰間遊移一回：“難道我還看不出你是男的，我就喜歡男的。”
    金祿祿受不了方瑞的痞氣，向一旁退了一步，躲開方瑞的鹹豬手，幹脆直接道：“別演戲了，我知道你是受人指使的，所以你知道我是女人。”
    方瑞眨眨眼，既不迷茫，也沒有被戳穿的尷尬。
    自己的第六感要不要再準一些！
    “是季源希吧，”金祿祿笑容蒼白，“你不用回答是或者不是，不過他這一招確實很有用，我被打擊了。”
    方瑞緩緩收起臉上痞氣十足的表情，轉為正色。
    “我知道他不願意我出府，更不願意我賣什麼早餐鹹菜，他就希望我乖乖在他的西苑裏當個不問世事的便宜夫人，你一會見了他可以替我轉告他，他成功了，成功的打擊到我，但是你也要告訴他，我不會放棄，我金祿……我伍璐璐，從來就不知道放棄兩個字怎麼寫！”
    語罷金祿祿和方瑞直對視了十餘秒，才憤然離開，然而在走出小巷前，卻被方瑞出聲喚住。
    “我叫方瑞，”方瑞說，“你剛剛的話我沒聽懂，誰是季源希？西苑？夫人？你說你是個女人？還是個有夫之婦了？”
    撒謊可不可以有點技術含量啊！
    金祿祿沒搭理方瑞，徑直走出胡同，和翠菊一起把狼藉的早點攤子收拾了。
    買鍋的時候和賣鍋碗瓢盆的店家商量了，說是下市之後把早點攤子寄放在他那裏，店家好不容易雞頭白臉的同意了，現在鍋碗瓢盆都被砸得碎碎的，店家也不用為難了，金祿祿和翠菊直接將鍋碗瓢盆的殘骸運往了季家村收破爛老頭那兒。
    翠菊很頹喪，推著一堆廢銅爛鐵一點精神也沒有。
    “別喪氣，萬事開頭難，咱們是剛開始還不懂得市場上的行情，總要摸爬滾打之後才能有所收獲。”雖然金祿祿的心情也很不好，但和翠菊兩人，她是主翠菊是仆，總要穩定一下小丫頭的心。
    翠菊很桑心，“夫人，咱們連本錢都沒賺回來，就被那些宵小禍害個幹淨，他們真是欺人太甚！”
    “都說了在外麵別叫我夫人。”
    翠菊急忙張望著捂住嘴巴。
    金祿祿歎氣：“小菊花，你對這九龍幫可有了解？”
    金祿祿決定，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然而翠菊卻是搖頭：“我常年深居季家內院，對九龍幫也隻是道聽途說些軼事罷了，據說是季家村這一帶的頭號惡霸。”
    頭號惡霸……
    金祿祿蹙眉，都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季家算是季家村的強龍，那這九龍幫豈不就是與季家力量相互抗衡的對立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