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段時間終於下定決心去看愛倫坡的短篇小說集，很喜歡裏麵的《泄密的心》和《紅死病的假麵舞會》。細致的心理描寫和渲染的恐怖氣氛，我知道我一定喜歡，也知道我一定會害怕。可就是忍不住想看，那是午夜裏盛開的黑色曇花，驚豔的感覺會永遠留在記憶裏。
    於是做了一個夢。
    夢中我是個苦逼的小女警，跟著老大查案子。可惜屢屢不順，老大甚至被威脅查不出就走人。終於有一天在街上看到一個漂亮的女人，第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那是我們一直在找的凶手。那女人衝我們微笑，留給我們一個地址，要我們去那裏找她。
    我跟著老大回了警局，老大說他一個人去，我攔著他，開始哭，心裏湧動的是恐慌，和愛情。我知道他去了就再也不會回來。我發現心裏最隱秘的某個地方，有對這個人的愛情。
    可我終於沒能勸動他。他一個人去了。我還是忍不住跟過去，發現那個女人住在一個溶洞裏，黑色的石柱垂得到處都是。我看到那女人微笑著坐在洞穴中央。
    我沒有找到老大，可是心裏無比恐懼。我掙紮著想逃出去，可是洞穴裏突然湧出黑色的影子，大大小小的無麵鬼從地上出現，空空的眼睛看著我，空空的嘴裏發出奇怪的聲音。
    我站在那裏，看著無麵鬼從洞穴裏探出頭來，不敢動彈。那個女人笑得很嫵媚。我不知道老大到底去了哪裏。
    然後我就醒了。除了夢中那種真實的恐懼，我更驚訝於我看著夢裏的老大，心裏浮現出的那種愛情。那種心疼的，甜蜜的，說不出口的感覺。
    後來我沒有看完坡的那本小說集，因為我阻止自己繼續看下去。坡願意用冷靜殘忍的筆調寫人的心理，我卻不能用冷靜的眼光去審視他的作品。
    因為我記得無麵鬼看我的樣子，空洞的眼裏什麼都沒有。
    坡大概也是這樣的人。他看著這世間，眼裏什麼也沒有。可他什麼都知道。
    我卻什麼也不知道，隻會為一個夢，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