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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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久睜開了眼睛,發呆,聽到周助輕輕推門的響動,我看過去——周助把門開了一道縫,看我睜著眼便推門進來,溫柔地問:“你醒了,習慣嗎?”
“嗯,我想喝水。”我坐起身說。周助倒了杯溫水遞給我,我接過來喝水,周助溫柔的把我散到臉邊的頭發夾在耳後,我一動不動允許他這麼做,心裏抱怨:“身為男人太溫柔了,像我爸爸一樣。”
喝完水整理好衣服,梳好頭發,走出房間告知他們想回去,姐姐挽留吃晚飯,我謝絕了,姐姐開車送我回到家,我出於禮儀挽留她,她也謝絕。
目送姐姐離去後走到門前,發現圍欄門開著,我以為走錯地方了,趕忙看門牌逐字核對。沒錯啊!頓時心生懷念之感,走進院子到樓門前——門微開。
“是哥哥嗎?”我輕輕的自言自語,還沒來及有其他想法,哥哥走了出來:金黃色短發,被從門縫裏偷進去的風輕拂著,依舊不變的清秀容顏,寶石般黑色的眼睛有種讓人忘卻呼吸的平靜,白色短袖襯衫扣的整整齊齊,黑色長褲,黑色休閑夏季網鞋,柔韌、清瘦的身姿,哥哥無論身處何方都是一幕美麗的風景,我看得入神。
“我回來了”哥哥平靜的說。
“歡迎回來”我由衷的笑了,心中滿是溫存。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哥哥對還在看著他的我低眉安詳的說。
“沒關係,你回來就好。”我說完跟哥哥進去。
“哥哥,晚飯想吃你做的冰粥。”哥哥嗯了一聲去忙了。
我坐在餐桌邊托腮沉思:“哥哥回來了,我們重新開始,至於以什麼身份居住都無所謂,隻要能像這樣一直在一起就好,哥哥累了我可以幫忙承擔,畢竟我有足夠的能力和資本工作掙錢。”
“別胡思亂想。”哥哥端著冰粥過來對我說。
我看了看時間5點整,想:“剛睡完午覺就這麼晚了,好頹廢的生活。”
哥哥一點兒沒變——熟悉的氣息、懷念的感覺:冰粥,水果,茶。
無聲的晚餐結束後是護膚,這次用量挺大的,可能我做的不夠好,得補救點兒。接著洗頭發,刷牙,整理好時間還早——7點多。
哥哥為我穿好睡衣:很長的短袖睡裙長至小腿,前全身開衣襟,有一二十個紐扣,麵料薄而不透,睡衣前胸部位有褶皺花型,完美的掩蓋了不雅之麵。
“哥哥我想戴手鐲”我對轉身準備離去的哥哥說,沒有理由隻是很懷念那種久違的感覺。哥哥從床頭櫃裏拿出來為我戴上,離開了
哥哥收拾好進來對躺在床上發呆的我說:“可以談談嗎?”
我穿上拖鞋跟著哥哥下樓坐到餐桌邊,哥哥坐在對麵,開口:“21歲那年。。。”我意外的聽到了感興趣的話題,認真的洗耳恭聽。
“21歲那年,我大學畢業,服裝設計專業,主研女裝和女性內衣設計方向,為自己訂立的設計理念是:‘精簡、舒適、修身、高貴’。隨即應聘到一家不大但很規範的公司擔任服裝設計職位,公司內部有三名試衣模特,其中一位與我的設計理念相吻合,也擁有駕馭它的資質。心儀的條件和機會已具備,我便全心全意盡情展現我的才華。很快,她以衣著引領一種風格,有了名氣。而我隻在乎怎樣才能創作出完美的、令自己滿意地作品,為此完全把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裏,對所有的一切不屑一顧;為此我開始涉及女性內衣、珠寶、女鞋的設計,其中內衣做的很成功。為了讓她隨時保持最佳形象來展示我的作品,我又涉及女性調養和化妝。不知何時起,她對我產生了感情,我意識到時,媒體已經公布出我和她戀人關係的緋聞,但是當時我的心裏除了設計出令自己滿意的作品外容不下其他任何事。甚至和她一起工作了3年之久也不曾記住她的容貌,直到現在還是記不起來,不可原諒。”哥哥的眼睛裏滿是傷悲,心裏觸動不已,我心疼的握住哥哥放在桌子上緊握成拳的手,試圖能給他一點精神安慰。
哥哥拿開我的手恢複了平靜說:“沒事兒。。。”頓了頓繼續說。
有一天,她把我叫到公司樓頂向我表示了愛慕之情,看上去特別開心,我毫不留情地說出了我的想法:“很抱歉,我一直都把您當做同事。”
她顯得很吃驚問:“我對外宣稱我們是戀人關係,你不也默認了?那。。。。”
“無所謂,我隻需做好身為設計師應盡的職責,至於別人怎麼看怎麼說都無所謂”我冷漠、堅定、直白的對她說。
她終於失去了冷靜:“一直都在對你示意,你也一直都默認,那算什麼?”
我沒留一絲情麵說:‘很抱歉,我不知道這事兒。’
“你不知道,你一直都把我當什麼人”她忍不住傷心,帶有哭聲,卻依然無法換得我的憐憫,我毫不猶豫的回答:“試衣模特”。
她對我很無奈,乞求我:“我們重新開始,你看看我哪一點兒達不到您的滿意,我可以改。”
我無情的解釋:“不,您很優秀,隻是試衣是您的工作,就像設計是我的工作一樣,而且我的工作需要您的工作配合,僅此而已。”
“您這樣,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她哭了。
我不想再聽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的話,對她冷冷的、不耐煩的說:“對不起,現在是上班時間,我必須工作了。”說完轉身離開沒有絲毫的猶豫。
回到辦公室立刻投入到工作中,完全忘了樓頂的一幕。當聽到她墜樓自殺的消息時,我一下子驚呆了,才知道自己做了永遠無法挽回的錯事。如果當時我稍微考慮一下她,對她關注一點,勸導一點,不那麼輕狂,她就不會對我那麼絕望,她就不會那麼受傷,是我殺了她。隨後我辭去了工作逃走了,舍棄了前身份苟且的活著。更令我無法原諒自己的是:得知她的死訊後,剛開始是吃驚,後來是自責,僅此而已。我知道是因為她對我來說是陌生人,所以沒有感情,也就沒有痛苦。一直都在逃離那個罪過,像我這種人不值得她傷心流淚,更不值得她犧牲自己。
哥哥平靜的說著,的確看不出傷心,隻是眼睛裏滿是懊悔——放棄了自己的一切。
我看著哥哥死氣沉沉、毫無生機的神情,好想拉起他,卻遙不可及、無能為力。
“和我這種人在一起,會玷汙你的靈魂,我們分開吧!”哥哥的最後一句話把我的心推回了自己身上。
我們各自安靜的坐著,我又一次體會到心灰意冷。靠著椅背,雙手自由垂下,壓下沉重的眼皮,空空的眼睛流不出液體,隻是心在顫抖的疼著或是疼的顫抖了。室內的氣氛壓抑的說不出一句話。
這時有人推門而進,可能被室內無聲的歎息所折服,便進來了。不知過了多久,我的情緒緩解過來,說出了我最怕發生的事:“哥哥,沒有你,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毫無意義。”能感覺到在場的所有人都為我這句話感到震驚——目瞪口呆、鴉雀無聲,連呼吸聲都沒有。
哥哥的眼睛裏充滿驚愕,終於坐不住了,看著我起身強調:“不可以有這種想法。”看到哥哥觸動的表情,我驚了一下恢複過來,就在那一瞬,我清楚地看到了哥哥心中的恐懼——他害怕我會步入那個女人的後塵,會因他毀掉自己。就在那一瞬,我堅信不疑。
可是他為什麼不肯接受我?是不是還無法原諒自己。
終於找到哥哥的心結,鬆了口氣,站起來走到哥哥身邊認真的勸說:“哥哥,不用擔心,雖然生死有命,但努力活著是作為人的責任,任何理由都不能成為自絕生命的借口,這點兒人之為人的覺悟,我一直刻骨銘心。”哥哥聽完反應了一會兒,眼裏呈現出欣慰、喜悅和感動。沒想到我的話竟能給哥哥帶來這般釋懷。
景吾的聲音突然響起,我驚了一下:“我念一篇報道,據有名女模特‘名字省略’的家屬稱,女模特的私人服裝設計師——丸目藏人,一直把其視為工作的實驗對象。。以下省略。”
聽到丸目藏人,我愣住了,默默的叫出了聲‘丸目藏人’。
景吾聽到我的自言自語解釋:“啊。。嗯。。我解釋一下,丸目藏人就是哥哥大人舍棄的前身份,對吧,丸目藏人先生。”
丸目藏人——十年前第一次在那個世界看到他,他的容顏,他的舉止,他的冷漠,他的身影,他的每一句話都時時刻刻珍藏在我的心底,自此,我開始排斥任何人,久之養成了孤高傲慢的性格。沒想到十年後的今天會以這種形式相遇,積蓄了十年的感情此時卻不如靜靜的看著他更能表達。第一次見到哥哥,就有種開啟心扉的觸動,隻是被我壓製了下去,也正因為這種觸動,本不親近任何人的我不會對他產生反感。
如果早幾年遇到他,我一定會感動的不可一世。如今,我25歲,是一個標誌著成熟的年齡,即使心潮澎湃,表麵可以壓抑成靜默,即使心裏雜亂無章,本能可以使我呈現出從容自如,清楚明白自己該怎麼做,能準確表達出內心最真的想法。
“現在,丸目藏人先生,不會再把**當做實驗對象了?”被我遺忘的周助打破了寧靜笑著溫柔的說。周助的話令氣氛變得沉重,可是我在期待哥哥的答案。
“對不起,**”哥哥低下頭認真的道歉。
景吾把報紙摔倒了桌子上嚴厲地說:“到現在,你還沒明白過來嗎?”
我強偽著微笑說:“景吾,謝謝你,沒關係的,我可以等等,藏人還無法原諒自己,他需要時間。”我很失落也很感謝景吾為我抱不平,不過隻要能挽留他,我可以接受一切。
景吾氣呼呼的坐下來,灌了一杯水。
“景吾,這樣的話,藏人還是哥哥,又可以在學校呆了,不好嗎?”我笑著勸景吾。
“啊。。嗯。。本大爺隻是不滿他的不華麗。”景吾聽了我的解釋語氣不再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