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1回到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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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小鎮的空氣特別新鮮,樹葉在雨水的洗刷後綠的愈發明豔,晶瑩的露珠在陽光下閃耀一片光華。
青石板鋪成的路上有名學生背著書包去上學,紅領巾係得一絲不苟,一起光著腳丫踩著路上低窪處的積水,濺起一串串晶瑩的水珠。
月邊從黑色法拉利上走下,跟在小孩子身後踩著積水,漸漸地勾起唇角。這是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愛恨交織的地方,突然要離開,她不知道是喜還是憂。
車上又走下來一名男子,西裝儼然,附身對月邊說,“小姐,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月邊沒有說話,看了一眼旁邊的荷塘,聞著沁人心脾的荷香,然後點頭,“好的。”
兩人剛要上車,一個尖銳的女音叫住了他們,女人的聲音略帶哭腔,“月邊!”
月邊的身子一頓。月邊——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叫她,以前都是死妖女死妖女的叫,因為她恨自己,月邊知道。可是為什麼在這一刻又要這樣叫她?月邊不明白,看向她的眼裏一片迷茫。
女人已經不年輕了,臉上有不少歲月刻下的痕跡。
月邊忽然覺得有些心酸,自己曾經無數次怨恨過的人,她已年華不再。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有多少人在這時光中跋涉前行,躲不過反複無常的情感糾結。
悠悠千載,花開花落情為何物。女人這半生都陷在一段不可能的戀情之中,追尋一個與她錯過好多年的男人,為他喜為他憂,為他恨為他怨。
“月邊,你——要走了嗎?”女人的眼裏不知何時多了幾分淚意,在陽光下勻散成一團光華。
“嗯。”月邊的回答很輕,她本以為自己會用刻薄至極的話來讓女人傷心,墜入萬劫不複的地獄,到頭來卻是什麼也說不出口。畢竟在父母雙亡的時候,是她收留了自己。雖然,她為了自己的兒子不用進監獄而讓月光背下了傷人的罪名,可她依然給過自己溫暖。
“好——”女人慌亂的點頭,“好——”當淚水止不住要溢出眼眶那一刻,女人毅然的轉身離開。月邊看著女人枯瘦的背影,久久沒有前行。
直到剛才的男人出聲提醒她再不走就要錯過飛機了,她才邁開步伐,坐上這輛和小鎮格格不入的車,輕聲呢喃,“聽月鎮,雪姨——再見。”
七月的季節,一切都被高溫籠罩,月邊的淚水亦無處遁形,還未掉落就已蒸發。剛才的女人,叫劉澤雪。
月邊曾看過她的一張照片,因為有些歲月的緣故,邊緣處已經有些泛黃,也不是很清晰。劉澤雪穿著藍布衣服,綁著兩條麻花辮,笑容清澈,還有幾分少女特有的嬌俏與羞澀。
月邊不得不承認,那時候的劉澤雪地美麗的,所以她才會被鎮上的人認為和自己的爸爸白易科是一對。
如果白易科沒有遇見月邊的媽媽月凰,或許真的會和劉澤雪在一起。可是,命運從來半點不由人,白易科遇見了當時最落魄的月凰,並且萌生愛意,然後結為連理,劉澤雪嫁給了其他人。
後來,月邊的父母相繼去世,劉澤雪收留了月邊,她的丈夫有些不樂意,對月邊總是冷嘲熱諷,劉澤雪也因為白易科的原因對月邊愛理不理。
可是有一天,他們忽然對自己好了起來,溫言軟語。後來,月邊才知道是劉澤雪的兒子向闌犯了事,他們想要月光曲頂罪。
月光最初是不願意的,後來麼,便答應了,她想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欠劉澤雪的了。
月邊在少管所呆了三個月,便有人來找她,就是剛才的男子,叫唐末。
男子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把月邊救了出來,然後說月邊是他主人的外孫女,他是來接她回家的。男子擔心月邊不相信,拿了一係列文件出來說服月邊。
月邊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媽媽會有這樣的身世。
這樣看來。爸爸去世之後,媽媽給她的生活並不是如鎮上的人說的那麼不堪,因為資料上說媽媽會六國語言,精通音律繪畫,名牌大學畢業——月邊忽然覺得難過,如果當初自己相信媽媽,或許媽媽就不會離她而去,現在能和她一起回家。
可是,如果媽媽真的有這樣顯赫的家世,她有為何會落魄成那樣?甚至精神失常?又為何不願意回家?
月邊問唐末,唐末沒有回答,隻說這些問題月邊的外公會回答她。月邊沒有多想,跟著唐末離開是她唯一的選擇。
當飛機起飛的那一刻,月邊還在懷疑這是不是夢,真實性有多高。窗外的景物都已模糊,月邊能想象飛機和動物世界的老鷹一樣在空中盤旋的樣子。
天氣很晴朗,月邊能看見下方薄薄的雲霧,像一個清澈的大湖泊。頭等艙的人並不多,月邊周圍甚至有幾個空位。
下飛機之後,唐末帶著月邊從貴賓道離開,月家的車已經等候多時。車子很平穩的開在路上,月邊看著窗外飛快往後退的景物,思緒萬千。
月家的祖宅裏市區不遠,已經有些年月,是中式建築。
進入恢弘的銅門之後,有十幾分鍾的車程,沿途是一些名貴樹種。
唐末說有些地方還有出自名家的植物雕塑,做的很不錯。車子最後停在一個小湖旁,月邊跟著唐末下車,入眼的是滿湖的荷花,開得正豔。湖上有一座石拱橋,很有曆史的味道。
唐末帶著月邊走,下橋之後,兩人進入了紅色長廊,兩邊很多小亭子,都是中式建築。
在月邊踏入月家的那一刻,就有人去通知月家家主也就是月邊的外公月守霖了。
月守霖早就通知了月家所有的人,此刻他們都在主宅等候。唐末帶著月邊進入月家,入眼的是一群俊男美女,月邊忽然能明白媽媽為什麼會那般美麗了。
月家的裝修古聲古色,如若不是麵前一群現代人和一些現代家居電器。月邊會以為自己穿越了。
月守霖看見月邊,忽然笑了,年邁的老人眼裏居然泛起了淚光。直接把月邊湧入懷中,“孩子,你受苦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月邊的手不知所措的放在兩邊,麵對這突然的親情,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彷徨。月守霖很開心,把月家的人統統介紹了一番。
有舅舅月亭,舅媽胡雋。舅舅有一雙兒女,兒子月展墨,女兒月漣殤。月展墨大她一歲,月漣殤小她一歲,月展墨高三,月漣殤高一。
月守霖說已經幫月邊找好了學校,和月展墨月漣殤一起。月家三位小輩,高一,高二,高三。
認識之後月守霖親自帶月邊去了她的房間,在三樓,裝修還是秉承了月家的基本裝飾,古色古香。
月守霖像一個孩子一樣,介紹月邊的房間的時候,目光中有幾分炫耀。末了,月守霖對月邊說,“有什麼不舒服的你可以告訴我,如果展墨和漣殤有什麼你也可以告訴我。”
月邊很迷惑,月展墨和月漣殤不是她的哥哥和妹妹嗎?他們會做什麼?月守霖也沒有多做解釋,讓月邊好好照顧自己才離開。
月邊在靠窗的軟榻上坐著,她為數不多的行李早有人幫她收拾好。
唐末帶她走的時候沒讓她帶什麼衣物,她還是偷偷的拿了父母的骨灰,放在一個小黑匣子裏。
此刻,那黑匣子就安靜的躺在房間最僻靜的地方。
月邊看向窗外,不遠處的小榭裏坐著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孩子,麵容精致的離奇,月邊居然覺得自己移不開眼。男子有白皙的近乎透明的皮膚,嫣紅的嘴唇,挺拔的鼻子,明亮的雙眸在較長的劉海的遮擋之下飄忽不定。
月邊覺得如果有前世,那麼自己與他一定見過,她對他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還未等她多想,另一個身影便闖進了她的視線,是月展墨。他的步伐之中帶著渾然天成的氣質,慢慢靠近那男孩。
然後男孩不知從哪裏拿出來一隻通體翠綠的蕭,吹了起來。其聲音之奇特,月邊不禁皺眉,然後捂住耳朵,隻是目光盯著男孩沒有移開。
片刻後,月展墨拿走了男孩的蕭,手把手的教起了男孩。不知為何,月邊忽然覺得有些紮眼,然後她低下了頭。
就在這時,男孩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為何,男孩總覺得這個方向有他牽掛的東西,細看之下卻是一片景色,和以往沒什麼不同。
很多年後,有人要他們細數彼此的錯過,他們都不記得這一次的錯過。其實,這才是第一次的錯過。
一月之後,月邊跟著月展墨一起去上學,月漣殤因為跟著身為音樂家的胡雋去維也納參加一個演奏會,要晚幾天才回來。
反正他們上學的學校有月家的股份,請假什麼的可以隨意,月漣殤的成績又是好的沒話說的。
在這一月裏,月邊聽了不少關於月家這對兄妹的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人品也是好的沒話說的。到是宛家公子,性格那叫一個差,卻有讓人恨不起來,叫人又愛又恨。
每次聽見這些,月邊總是笑笑,畢竟宛家公子到底是個什麼模樣都不知道。不過聽大家的說法,到像是《紅樓夢》裏那混世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