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今日一早，韓洛非便拿著司凜的口諭出了宮。
    司凜決意要知道韓洛非到底出宮要做什麼，下朝之後換下龍袍，立刻跟著暗衛留下的標記，趕了過去。
    司凜根據標記，走進一家茶樓的包廂裏。
    “回陛下，韓公子就在隔壁的包廂裏。”
    “自己一個人嗎？”
    “這……”
    “恩？”
    “回陛下，與韓公子在一起的還有另一位公子，看年齡，應該比韓公子大幾歲。”
    司凜雖然沒說話，但在場的人都能感覺到氣氛儼然變得嚴肅了不少。
    司凜內心從未有過的憤怒，韓洛非，你膽子倒不小！
    司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即便韓洛非與男子在一起，也未必就跟自己想的一樣，還是先探探虛實為妙。
    這樣想著，信步走到韓洛非所在的包廂外，包廂外的隨從一見是司凜，本想通報，被司凜製止了。恰在這時從包廂裏傳來“不雅”的聲音。
    “不對，這樣不行。要把手放到這裏，這個洞這裏。”
    “這裏？”
    “恩，對，就是這裏，用點力。”
    “這樣？”
    “不是這樣，稍微輕點。你放鬆點，不要這麼僵硬。堵得嚴實一點，不要漏氣。”
    “這樣行不行？”
    “恩，對，就這樣。”
    清晰可辨的聲音傳到了外麵每個人的耳朵裏，左右的侍衛宮人們嚇得跪倒在地，恨不得把自己弄聾了，弄瞎了。不然的話，為了皇家聲譽，今日在場的每個人，必定難逃一死。
    司凜感覺整個人都要被氣炸了，完全不顧後果的踢開包廂的門，怒火衝天：“你們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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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洛非出了皇宮就來到了樂器坊，在樂器坊選塤的時候，遇到了自家表哥——楊升。這位表哥是韓洛非舅舅家的大表哥，兩人其實也有好幾年未見了，當楊升從後方拍韓洛非肩膀，韓洛非回頭時，一時半會兒還沒反應過來這是誰。
    “呃……閣下是……？”
    “唉~小非兒，你令為兄好生失望，這才三年零八個月零二十三天未見，你就把為兄給忘了？”
    若是一開始因為容貌的改變，而使韓洛非沒有將楊升認出了，那聽了這獨有的稱呼以及陰陽怪氣的調調，韓洛非十分確定眼前的人就是自己多年未見的表哥了。
    “楊升表哥！你怎麼會在這裏？”見到親人，韓洛非很是開心。
    韓洛非的外公雖為知府，但他的舅舅卻並不打算入朝為官，而是選擇了經商。從十六歲那年就跟著船隊商隊跑來跑去，將近三十年的時間，生意越做越大，經商範圍也越來越廣，早幾年前就將生意做到了京城裏。前些時段，又有一家綢緞莊剛開業，派楊升到這邊來負責京城的生意。
    楊升陰陽怪氣道：“我可是聽說小非兒你大婚，所以特地趕過來慶祝的，結果令為兄很意外。我還以為皇家娶親，那排場怎麼著也得舉國震驚吧，卻不曾想，連一個普通的儀式都沒有，還趕不上平常人家拜堂成親來的熱鬧。”
    “表哥你不要胡說。”韓洛非有點緊張，畢竟他身邊還跟著皇宮裏的人，萬一這些人回去對司凜說點什麼，司凜怪罪下來，那可就麻煩了。
    “嘖嘖嘖，小非兒啊小非兒，你看看你，這才進宮多長時間，胳膊肘就拐到天邊去了。我不過是說了句實話，你緊張什麼？”
    “表哥啊~不要再說了。”
    楊升見韓洛非羞紅了耳尖，也不再逗他了，話鋒一轉，問：“你怎會有機會出得宮來？像我們家小非兒這般天仙般的人物，那個皇上怎麼舍得放你出來？”
    一聽這話，韓洛非便不自覺的帶上些許委屈，道：“前幾日哥哥送給我的塤碎了，我出來再尋摸一個合適的。”
    楊升一聽更氣不過了，道：“一個塤而已，你的皇帝哥哥怎著這麼小氣，都不舍得送你，還得讓你親自出來買？”
    韓洛非連連解釋，道：“是我自己要出來的，他若送我，又不知我用什麼樣的合適，還是自己選的對心思。”
    楊升環顧四周，道：“就給你帶這麼幾個隨從出來，也不怕你給人拐了去，我要是他，就把你綁在床上，日日夜夜的侍寢，累得你別說出宮門買塤，連吹塤都覺得體力不支。”
    “表哥……”說到床笫之事，韓洛非的耳尖又泛紅了。
    楊升見到小表弟對這種事仍這麼生澀，好奇的問：“怎著？難不成你那皇帝哥哥還沒碰過你？”
    韓洛非見楊升說的話愈加放肆，板起臉：“楊升表哥，你若繼續如此這般，我便生氣了！”
    楊升見韓洛非真要生氣，連忙好聲好氣的哄著：“好表弟莫生氣，走，表哥帶你喝茶去。”
    “不成，我隻能出來三個時辰，來回路上就得用掉半個時辰，若再貪玩，定是趕不及回去的。”
    “你放心，你與我去喝茶，我派人給你找塤，你用什麼音色，喜歡什麼樣式，表哥可清楚的很。”
    “可是……”
    “你放心，到時候表哥親自送你回去。”
    “表哥你……”
    “洛非，我們這麼久沒見了，難道你就不想我嗎？”楊升一臉的憂鬱相，仿佛韓洛非一旦說出“是”這個字，就馬上哭給他看一般。
    “表哥，我隻是想說，皇宮你進不去的，所以沒辦法把我送回去。”
    “……”
    “表哥喝茶去嗎？”
    “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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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是在哪個朝代，有錢總能使得鬼推磨。
    楊升隻是隨口交代了幾句，結果到了茶樓沒一會，就有京城各大樂坊的老板們帶著自家幾個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塤送了進來。
    “來，小非兒，看看喜歡哪個。”
    韓洛非看了看，這些塤著實不錯，可是卻猶豫道：“可是表哥，這些都好貴的，我沒帶那麼多銀子……”
    楊升裝作沒有聽見韓洛非的話，繼續說：“我看都不錯，小非兒過來試試音色，快！”
    “表哥，我……”
    “你大婚，我也沒送你什麼禮物，本來在皇宮裏已經很委屈你了。表哥既是你娘家人，送些嫁妝與你，你總歸是不能拒絕的吧。”
    “可是，我……”
    楊升再度打斷韓洛非，道：“這些都要了，你們去賬房先生那裏去領銀子吧。”
    “多謝楊公子！以後還有什麼需要，我等定當在所不辭。”
    “表哥這不成……”韓洛非阻止道
    “還不快走？”楊升趕緊趕人。
    “是，是楊公子。”
    “等……”
    沒等韓洛非說完，門已經關了。
    “表哥趕緊給人家送回去吧，要這麼多做什麼？”
    “我說了，這是給你的嫁妝。好歹你也是將軍府的二公子，用那些不入流的東西，白白讓人看了笑話。這些你都拿回去，若有人敢欺負你，你就用這個打他，打碎一個是一個。”
    韓洛非最終忍不住憋笑，道：“表哥你怎麼跟我娘一樣，總想著我被欺負。好歹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兒，後宮之中又是女子眾多，我總不至於被女子欺負了去。這些我真用不了，你還是退回去吧。”
    “你若不要，我就從這二樓扔下去，反正小非兒不要的東西，都是沒用的。”
    “表哥你……”
    “要，還是不要？”楊升拿起一個透明白玉做的塤，在手裏把玩著，作勢要從窗口扔出去。
    “……表哥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惹人生煩。”由於被威脅，韓洛非真心不樂意了。
    楊升見韓洛非有些生氣，連忙哄道：“好非兒，我不扔了便是，你莫氣，這樣吧，作為交換，你教我吹塤怎樣？這些就算是我付給你的學費了。”
    “學費也用不了這麼多……”
    “你若是再拒絕我，就是不拿我當親哥哥看了！”
    “你本來就不是我的親哥哥……”
    “好啊你，韓洛非，當初是誰口口聲聲的說我跟就是他第二個親哥哥的？現在就跟我分的這麼清楚？果然，這三年零八個月零二十三天沒見，你就把我給忘了？你真是個小白眼狼，虧我這麼多年來……”
    “表哥，好表哥，我收下還不成嗎？你別罵了。”韓洛非覺得，這麼多年來，他的楊升表哥還是跟以前一樣像個孩子。
    “哼，這還差不多！小白眼狼。”說著，溺寵的刮了一下韓洛非的鼻子。
    韓洛非失笑。
    “收也不能白收，快來教我吹塤，這麼個圓圓的玩意兒怎麼吹的那麼好聽的？”
    “不對，這樣不行。要把手放到這裏，這個洞這裏。”
    “這裏？”
    “恩，對，就是這裏。用點力。”
    “這樣？”
    “不是這樣，稍微輕點。你放鬆點，不要這麼僵硬。堵得嚴實一點，不要漏氣。”
    “這樣行不行？”
    “恩，對，就這樣。”
    楊升剛要試著吹一下，門就被人從外麵踢開。
    “你們在幹什麼？！”司凜殺氣騰騰的站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