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公子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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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梅隨風舞動,腳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作響,寒風稟洌,帶起萬千青絲。許承麵色本就蒼白,身體孱弱,輕盈的腳步更是讓人容易產生錯覺隻要風在猛烈些,許承隨時都會被吹走。
流生上山時本就察覺山上從未有過的腳印,深淺不一,加上狼藉一片的樹林,任誰都能聯想到有人曾在那片林子廝殺,林子離這裏並不遠,負傷逃於此地並不稀奇。他沒有想到神算子的預言來的如此之快,純粹是心疼許承便弱弱的出了聲,“小主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回去吧。”
流生知道許承不會見死不救,任然出聲阻止許承。就如流生想的那樣,許承並沒有停下的意思,自己也跟上他的腳步。
那人身上幾乎被雪覆蓋,亦可看出炫目的鮮血從捂住傷口的指間往外擴散。許承玉手拿開那人的手,眉頭緊皺,隨後便恢複原有的神態,輕車熟路的拿出棕色的藥丸。流生跟隨許承已久,知道許承的下一步驟,順勢將那人的頭抬起,他接過藥丸給那人服下。
流生深知許承心意,此人必救,便將那人背回小屋,主仆兩折騰了兩個時辰,總算止住血,保住小命。隻是屋外早已黑盡,若不是銀裝素裹,很難再看清屋外的模樣。
許承洗淨手上的鮮血,便坐在桌前研磨執筆。流生知道許承有事吩咐,便走到他的身邊,默念許承正在寫的話:此處用不著你了,回醫館將那些人打發,讓童音與童樂關閉醫館,讓童樂住進琳琅閣,與師傅作伴,他老人家也會高興些,童音便隨我們一起進京。
“自從上次以後童樂再沒與神算子說過話,童樂願意住進琳琅閣嗎?”
許承唇薄唇又啟:童樂心生急躁,也從未涉及大風大浪之事,此去凶險,童音也不願童樂遇害,他會有辦法的。隻是苦了醫館那些人……
許承搖頭,為報國仇家恨,保帥棄子已是司空見慣。想到那些能救之人不能去救,不免揪心。
“閻王要你三更死,絕活不過五更天。隻是流生不明白,小主子既然心係那些患者,何為了這個小子改變原定計劃?”流生又被許承打斷。許承再次搖頭,唇片又動了動:流生,何時這麼多問題?
一夜無眠。
就如許承料想的那樣,童樂雖不願住進琳琅閣,但童音三言兩語便將童樂安撫。
天剛蒙蒙亮,許承便起床給那人把脈,脈搏穩了下來,他不自覺的欣慰點頭,隨後留下字條便進山采藥。
雪花紛飛,山路甚滑,許承身體本就受損,剛爬到山崖上就臉紅氣喘,氣息紊亂。許承咳嗽兩聲,望著峭壁下那株石蓮,淡如水的眸子稍有波瀾。許承固定麻繩,背著背簍緩緩下行。因峭壁上結了一層薄冰,異常的滑,任許承再小心翼翼,還是免不了腳踩空,腳上沒力道,整個人向下滑了半米。好在他的反應快,兩手死死的拉住繩索,左蕩右晃的找到支點才沒釀成大禍,隻是繩索與峭壁的接觸點慢慢磨損,已有小股麻繩斷裂。
許承慢慢下行,石蓮近在眼前。許承伸手過去還是沒能取到,費了很大的力氣任無成果。此刻的他已是精疲力竭,他心係石蓮,根本沒有想過他還有沒有力氣爬上懸崖。
一陣強風襲來,山穀間發出呼呼的駭人聲。許承緊緊貼在峭壁上,一股透心涼的感覺竄過整個身體。待強風過後,許承又開始慢慢向石蓮那邊靠近,拿到石蓮,心一喜,腳下一滑,整個人又向下掉了兩米開外直到麻繩繃直。許承單手拉繩索,幾乎是一字型橫在峭壁上。
許承望了一眼深不見底的崖底,隻見鵝毛般的雪花簌簌落下,直到看不見。
“小主子。”
遠處傳來呼喊的聲音,可辨別出來人正是流生。許承很想出聲,隻見嘴型聽不見聲。
“小主子。”
果然,流生探出頭見許承被掉在懸崖壁上,心也懸在半空之中。他巡視了周圍,許承的鐮刀丟在地上,撿起之時,瞥見那麻繩已斷了半數。十年前流生的武功已是如火純青的地步,如今更是難逢其手。流生縱身跳下懸崖,用鐮刀狠狠地插進崖壁,借力又跳到另外的樹枝上,再飛到許承身邊,抱住許承,拉住麻繩,借了點力,原路返回。
兩人緩緩落下,許承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並處變不驚望著流生,微微一笑以示謝意。他迎上那雙冒著熊熊烈火的眼睛,似乎將他灼燒。壓抑著心中的怒氣,隻是流生還是做不到,口吻任舊讓人感受他此刻的不悅。“為了一個與自己不相幹的人竟然冒著生命危險踩石蓮,要是我再晚來一步,你現在已經屍骨無存。”流生指著幾乎快斷的麻繩,溫怒道。許承籲了口氣,道“對不起,流生。又讓你擔心了。”聲音不大,卻足夠讓流生聽見。
那是熟悉的聲音又覺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