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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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年,二月初四,一場洋洋灑灑的大雪淹沒了榮城的春景,斷了榮城內公子小姐們想要出城踏春行遊的念想,隻得連著幾日躲在府中捧著火爐打瞌睡。
可此時的程國王宮裏可是熱鬧非凡,據說是程候最寵愛的小公主外出遊學回來了。
遊學?父王就是以這個為借口來掩飾我逃婚這個事實的?還真是給足了我麵子呢。
君晗呆坐在銅鏡前由著宮娥為自己梳洗打理,細想著,若非是被父王的人找到帶回了宮裏,想來她此時早已經與傅鈺師傅雙宿雙棲跑到天涯海角去了。
我這樁逃婚之行要追溯到一年之前,父王不知從哪裏聽說,我君晗公主很是天真活潑的評論已在坊間傳頌了有些許年頭了,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感覺如臨大敵。因著從前父王他生了十二個皇子,覺得膝下無女很是痛心,一心想要的一兩個女兒。就在那時,我的母妃為他添了一位公主,父王很是欣喜,覺得應該好好培養。於是父王便一心將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幺女培養成一個端莊賢淑玉潔鬆貞德才兼備的女子。而那個好不容西得來的公主正是不才在下我,為了讓我變成一個真正的才女,所以自小便將我養在宗學裏同王兄與那些大臣之子一起念書。而然當他認知道現實與他想象地有的巨大的差異的時候,他感到十分痛苦。好在正值他最痛苦的時候,他做最寵愛的妃子也就是我的母妃嘉煦夫人稍稍寬慰的我的父王,讓父王有所振奮。
咳咳,母妃是這樣說的。
阿晗從小便在宗學裏同那些男孩子一起念書,脾性自然與在宮闈裏長大的公主有些許不同,不過,這些不要緊。當下最最重要的是為阿晗找一位夫君,阿晗活潑好動的性子大概已經天下皆知,好在而今阿晗隻有十四歲,性子還是不大要緊的,得先把駙馬的人選定下來。
父王聽完我母妃的話,略想了想,覺得很是真確,於是便四處張羅著為我尋一個相稱的駙馬。
於是,父王便找到了地位與相貌極為合適的駙馬。
此人名喚蘇瑾,是當朝蘇翰林蘇敬之子,亦是我的同窗好友。
我覺得那個跟我父王告密的告密者是十分不稱職的,因著他既然曉得我君晗公主很是天真活潑的評論已在坊間傳頌有些許年頭了這一消息,他就應該知道,我與當朝蘇翰林蘇敬之子蘇瑾廝混在一起也有些年頭了這一消息,然而他居然隻告密了我的,而沒有告密蘇瑾的。我覺得這是十分蹊蹺的事情。
由此,我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必然是父王借此機會來戲弄自己,因著據我的九皇兄君嵐曾閑來無事對我講過父王的八卦,說父王從前總是喜歡老不正經的戲弄被人,他們那幾個兄弟都著過父王的道,叫我以後小心點。
我當時聽了感到十分驚恐,趕緊向九皇兄討教了對策。
據九皇兄所言,這是父王的興趣,為兒為女的不好反對,隻要順著父王的興趣往後走總會有辦法的。
後來我才知道,九皇兄的對策是十分不靠譜的,因為七皇兄揭短說父王戲弄他時他的反抗從來沒有成功過。
然而當時我並不知道父王那不是在戲弄我,也認為九皇兄的對策是正確的。
所以當時覺得,自己將這婚逃了才是最最聰明的辦法,而沒想到的是,待自己逃出了程王宮,才曉得原來這婚事早已經是天下皆知了。
於是,君晗揣著她積了多年的私房錢決定,自己這輩子再也不回程王宮了,這輩子再也不見父王母妃了。
可是結果還是被父王找著,趁傅鈺師傅不在將自己捉了回來。
說到這傅鈺師傅,便是君晗為自己找的夫君。因當時氣憤,覺得父王很不將自己的婚事當回事,隨隨便便就找了個人定下了自己的駙馬。自己就須得爭氣找一個比蘇瑾好一千倍一萬倍的駙馬帶到父王母妃麵前好好炫耀一番。於是便找到了傅鈺,因著這傅鈺實在是太聰明了,若是直接與他說讓他當自己駙馬他定然是不會從的,所以須得婉轉一些。於是君晗便拜了他為師,向他學習琴技。
君晗坐在銅鏡前很是苦惱,傅鈺師傅到底會不會看見自己留下的字條呢。傅鈺師傅當日離開之時囑咐說他要去辦一件很重要的事,到底是什麼是呢?萬一去的時間太長,等他回來之時,她已經嫁給蘇瑾了怎麼辦?
“唉……”
君晗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貼心的小宮女覺得這是個好兆頭。
“公主可是餓了?我去拿些糕點給公主吃,公主離宮那麼長時間定然是很想念宮中糕點。”
“阿澤,不必了,我不餓。”君晗低著頭,很是無力。她覺得她今天的頭格外沉。不由用力抬頭看了看銅鏡裏的自己。愣了愣,她們到底梳的是什麼發髻啊。
“是公主最喜歡的水晶梨花糕。”
君晗略想了想。
“那就吃兩口吧……”
阿澤拿了一盤子的水晶梨花糕來,君晗吃了兩口便覺得這味道與自己逃婚前在程宮裏吃的味道有些不同,奇了。
“這是誰做的水晶梨花糕,竟不是從前那個配方了?”
“這個……”阿澤半晌沒說話,驚奇的看著君晗,“公主?您不覺得頭暈嗎?”
“啊?沒覺著啊!”
“啪!”君晗被放到在桌子上。
阿澤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去稟告程侯,公主已經梳洗好穿上了嫁衣昏過去了。她在每一塊水晶梨花糕裏放了一包迷藥的量,在明天日落之前是決計醒不過來的,可放心地運去翰林府了。
程侯讓阿澤回去小心地照顧公主,注意公主的情況,看有沒有什麼不良反應,因為他現下有些擔心了。
等到君晗被送去翰林府對於君晗來說已經是很後來的事了。
她在被阿澤迷倒的時候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的開始是她逃婚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