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回蕩音符
    我靜靜地拉動門口的風鈴，曾幾何時，耳邊也曾回響起這樣的音符？
    L，我的腦海中總是記得你的琴音，清澈的令我懊悔，親切的令我悲傷。我儼然記得你的手指在鋼琴上跳躍的樣子，觸動我的心弦，觸動我們以前的回憶。
    對著湧來的、宛如潮水般的記憶，我想塞住耳朵，封閉腦袋，我又舍不得。
    ——我舍不得，可是時間不允許我回去了。
    你看到了嗎？我們站在星空下的寂寞空城中，那樣絢麗，那樣淒涼。
    Chapter2。是你們，不是我
    我迷失在我熟悉又陌生的Z城，這時候也攔不到的士，還要過一個小時這個寂靜的城市才會繁華起來。
    也不知道還會回來幾次，我想。
    有多久沒有見到L和A了？有多久沒有跟他們聯係了呢？他們……現在過得還好嗎，又住在哪裏呢？
    我搓搓手，忘記戴手套了。哈出一口冷氣，煙霧繚繞。朦朧中看到一間咖啡館，名字很奇特，叫“照片牆”。
    我身上隻有一百元人民幣，這還是剛下飛機時去銀行換的。還有些人民幣存在了農行卡中，附近也沒有ATM機——不過，喝杯咖啡也用不了多少錢，取取暖也好。
    我走進咖啡店，門口的風鈴發出“叮鈴叮鈴”的聲音，外麵下起了雪。
    紛紛揚揚的，宛若鴻毛。
    第二次來到Z城，我看到了世間最純淨的顏色。
    “這裏的雪色真漂亮呢。”我不禁感歎道。咖啡店中打著暖氣，身上的寒意被驅逐了。
    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是呢，這裏雖然有點偏僻，但是看雪是很不錯的。Z城的雪是最漂亮的，不過人們都愛去‘望雪閣’看，卻不知在人煙稀少的荒郊野外看雪是最愜意不過的。”
    “是嗎。”我笑笑。
    似乎察覺我並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欲望，她問：“你想要點什麼呢？這是菜單。”她把一份複古的單子遞給我。
    我抬頭準備道謝，看到熟悉的側顏時，愣住了。
    “D？”A驚訝地說，“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吧。”
    一切回歸平靜，A先開口了，“還是老樣子嗎？”
    “嗯。”我應答一聲。
    風鈴又開始搖動了，我抬頭，看見他朝我親切地笑著。
    “小D，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回答一聲“今天”，看見L向我走來，接過A端來的盤子放在我的麵前，“自從我們開了這家店，我們每天都備一份，這樣你回來的時候就可以直接吃了。”
    是我愛的水晶涼糕和加了很多很多白砂糖的香草咖啡。
    ——不，不僅僅是這樣。
    我並沒有忽視L口中的“我們”。
    我喜歡L，但是他不知道，他永遠不會知道。
    “你的手在冬天總是要生凍瘡，怎麼不買個手套？”L關心地問。
    “忘了。”我敷衍地說。
    A親昵地坐到L旁邊，興致勃勃地提議道：“既然D回來了，我們一起出去狂歡一下如何？順便為D買一副手套。”
    “這個提議不錯，小D很久沒來Z城了吧？我們帶你出去玩一玩如何？”L朝我笑道。
    “那我就全部交給你們了哦，如果你、們、把、我、丟、了、的話！”我惡狠狠地說著，心中溢滿了苦澀。
    是“你們”，不是“我”。
    外麵雪停了。
    “好吧，那就走吧！”A笑臉粲然，她身旁的L寵溺地看著她。
    我快速埋首喝掉最後一口咖啡，覺得砂糖再多也消除不掉那縈繞在舌根的苦味，於是咬下一口水晶涼糕，說：“那就走吧。”
    我走上前，A拉住L的手，L拉住我的手，衝出咖啡店，臨走前A還在L的提醒下把牌子改成“CLOSE”，鎖好門。
    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我們奔上大街，歡呼、雀躍、瘋狂、義無反顧。夜晚的Z城被絢爛的霓虹燈包裹，明明周圍是各個營業性歌舞廳、餐廳、超市中傳出的哄鬧，卻感覺世界寂靜得隻有寥寥三人。
    三個人，兩個男人，一個女人。其中一男一女，可能是男女朋友。
    L拉住我的手，慢緩緩地說：“小D啊……我終於……見到你了……”
    L的頭發略長，厚重的劉海擋住了他溫和的眉梢，全身散發著一股憂鬱的氣息。我很難以想象，這樣一位謙謙君子，竟然在前一秒毫無形象地大叫、嘶吼、瘋狂。就像一個壓抑了許久的野獸。
    他的金絲邊眼鏡背後的溫柔要將我溺斃，素雅的白色羽絨服刺眼而分明。
    但是……L的溫柔，他的溫柔，不屬於我。
    “對了，D啊……”A拉住我，帶著歡快的語氣手舞足蹈地對我說：“我和L馬上就要結婚了哦！你會祝福我們的吧……嗯？”
    L按住A的腦袋，胡亂說道：“不要欺負小D……”
    我覺得嗓子內萬分幹澀，血液都凝固了，還是艱難地說：“祝福……你們……”
    A還在旁邊絮絮叨叨地說著蜜月計劃，我卻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
    是“你們”，不是“我”。
    你們之間幸福的一切，L的笑臉和親切的語氣，都跟我，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