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晃晃悠悠的，讓本就有些悶痛的頭更是難受。離鳳邪抬手按了按太陽穴。
    “醒了？”是離淵的聲音。
    費力的轉了轉頭，見離淵一襲家常月白袍服，墨發用玉簪束起，坐在對麵的坐榻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張了張嘴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喉嚨幹得厲害，離鳳邪不禁劇烈地咳了起來。
    趴到床邊咳嗽不止，修長白皙的手緊緊抓著柔軟的布料，似是承受了極大痛苦般地皺起眉，清秀瘦削的臉有些扭曲。
    離淵也微皺眉，掙紮片刻，還是起身抬手撫上了他的背。
    感覺到手下劇烈顫動的身體一僵，有些不舍地把手從那瘦的能摸出骨頭的背上移開，取了一隻水袋，緩緩蹲下，把水湊近離鳳邪的唇。
    目光觸及，離鳳邪便咳著邊抬頭看了看離淵。
    收到離鳳邪疑問的眼神，離淵戲謔地笑言道，“怎麼，還要我喂你不成？”說著拿過水袋喝了一口，把唇湊到離鳳邪唇邊。
    離鳳邪變了臉色，依然有些難以忍耐地咳，伸出蒼白的手托著水袋喝了幾口，離淵看著那白皙精致的喉結上下滾動，隻覺得口幹舌燥。
    喝完水，離鳳邪開口，隻是嗓音有些沙啞，透著些虛弱，“我們在哪？”
    離淵聽他的“我們”兩個字，臉上不禁帶上了笑意，“馬車上。”
    “去皇都的？”
    “嗯。”
    “嗬嗬，你的目標一直就是皇位？”離鳳邪苦笑，“天下江山什麼都比我重要是麼。”
    離淵冷冷地勾了勾唇角，並不作聲。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皇都一定有人接應你吧。”
    離淵依然淡笑，“是呀，你的小太監可真是聽話，你甚至拿一朝左相當籌碼，卻也敵不過我許他的一世榮華。”
    離鳳邪眼裏閃過怨恨，冷冷地問，“那你也像他一樣？為了坐擁江山，不顧美人在懷？”
    離淵微微皺了皺眉，眼中劃過複雜的神色，隨即頷首，淡淡地答道，“是。”
    “好，好，好。”離鳳邪自嘲地大笑，“這是你說的，可千萬別後悔！”
    離淵深深看了他一眼，沒再答話，轉頭看向窗外。
    馬車中靜默良久。
    把書信折起來塞進寬袖，南風神色有些凝重地看向慕百樓，“淵王快回來了，你快去調備兵馬，準備接應吧。”
    “好。”一身朝服的慕百樓聞言點頭，轉身離去。
    “等等。”
    慕百樓停住腳步，“嗯？”
    “你不反對我我便已經很知足了，還要求你這般幫我，是不是有些過分？”
    勾了勾唇角，慕百樓淡淡道，“是有些。不過，我甘之如飴。”
    “唉。都怪我，連累你也卷進來。”
    南風緩步走到慕百樓身側，難得有些惆悵地低歎。
    “怎麼會，從龍之功可是人人都夢寐以求的。更何況淵王能繞我不死，也多虧了你。”慕百樓微微笑著安慰他。
    南風突然抬頭認真地看著他的黑眸，“我知道你不在意這些，你都是為了我。我知道的。”說著抬手撫了撫慕百樓的官服，有些疲倦地笑，“等這些事一了，我們便離開朝堂，一起隱居生活，好不好？”
    慕百樓也看著他，眼神溫柔，“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