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天給的那一槍很意外，再加上正處於哈裏淩空飛撲的狀態裏。哈裏即使在初始時候有能力避開，也沒料到夏晚天會真正朝他開槍，在如此之近的距離裏。
    哈裏隻覺得左臂微微一痛。在嗅到血腥味之前，他已經撲住了夏晚天。
    相比於他強壯有力的手臂，夏晚天的腕骨纖細地就像最精致的白瓷工藝品。根本不是能同等而論的存在。
    甚至哈裏握在掌間的時候才發現，那觸感比看上去的還要細弱，還要光滑細膩。
    哈裏都怕自己一用力，這個異種族的瓷娃娃就要碎了。
    他將夏晚天握在手腕上的槍丟掉。
    這個時候他聞到了空氣裏的血腥味。有侍衛隊闖開門，拿槍看著他們。
    哈裏沉聲道，“都出去。”
    後麵擁在門口的人隻能看著哈裏壓著夏晚天，具體裏麵是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
    哈裏殿下好像手臂受傷了。
    不過，既然是這副狀況，他們還是離開吧。
    下麵的人很聽話又識趣地全部退出。
    夏晚天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眼皮微微跳了跳。
    記憶裏也在哪裏發生過這一幕。這熟悉的一幕。他隻願意開槍打人左臂。
    而記憶裏那時候保護著他的人，對他說——
    “勇者不畏哭。小天。”
    他答道——“我是一個罪人。李維。”
    夏晚天微紅。
    哈裏看他這副模樣，以為是自己害得這個向來冷漠淡定的少年如此害怕失常，心下更是內疚萬分，連忙起身在他旁道，“對不起，夏，我無意想要傷害你。我隻是想要奪開你的槍。那樣很危險。”
    夏晚天微微閉上眼，“出去。”
    哈裏愣了愣，“我不是故意的……”
    “滾出去！！”
    哈裏當真是無辜。平白無故受了一槍，又因為一些不知名具的往事，被遷怒。
    過了半晌，他看著夏晚天這副姿態，最終起身退出。帶著左手臂上的傷。
    夏晚天一個人窩在牆角，沉默地看著虛無的空氣。
    ……
    “那我也是罪人。我可以和你一起下那個你說的很遠很遠的地獄。”
    ……
    不。他不能。
    隻是因為，他不是穿民。那麼法王呢？如若法王經曆千萬年後，有想見的法則之人呢？
    那他們就可以去見嗎？還是說到了那個程度，他們已經不會再有任何再見的法則民了？
    夏晚天過了會兒抱著肩睡著了。
    他的姿勢孤寂而封閉，他居於一隅，隻著眼於過去。
    他並不是放不下。他是根本就不想放下。因為一旦放下，那雙溫暖的，跳動著火焰光芒的眼睛就會消失，他會再次進入空無一人的蒼茫大雪裏。
    即使他自己也非常清楚地明白，縱使他生生世世都放不下那雙眼睛，那他也要忍受數千數萬年無望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