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明生很平靜地坐在床邊，“李副局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對一個中將無緣無故地指槍。是要判刑的。”
    李維沉默地抬槍對著侯明生。
    過了會兒侯明生笑著說道，“這樣下去好嗎？小天要感冒了。”
    李維看了躺在床上，渾身輕微顫抖的人一眼。
    他最終放下槍。
    因為他的雙手要用來抱另一個人。
    侯明生靜靜地看著他抱著夏晚天離開。
    他驀然開口道，“李副局真不願讓人？”
    ……燙手的山芋本應無人肯要，但若說要白白伸出去給別人——
    卻是死也不願的。
    “侯明生，”李維靜靜地看著他道，“你慢慢等著。”
    李維仿佛言而未盡，他緊緊用自己的大衣擁著夏晚天離開了。
    侯明生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過了會兒他笑了一聲。
    說真的，他原本不喜歡男人的。結果今天看到那少年赤忱模樣的時候，真的整個人都快要失控了。
    無辜與弱小，本身就是罪孽啊。
    ……
    ……
    夏晚天縮在李維的懷中不停地輕顫。
    說實話，現在他的身體不能接觸任何東西。卻又迫切地想要接觸一切東西。
    哪怕是粗糙的大衣帶來的感覺也實在是驚人。
    更不要提此時此刻抱著他的男人噴在耳邊的熾熱呼吸。
    李維在失控的邊緣。
    這是夏晚天唯有的感知。
    等到李維想要將他放在浴缸裏的時候，夏晚天忍不住緊緊地抱住了他。
    “小天。”
    李維眼神複雜地看著他。那深厚的自責和內疚像是要把兩個人一同拉入罪惡的深淵。
    夏晚天迷離中看到李維這麼一個眼神，整個人突然間就怔住了。
    然後他眨巴了幾下眼，覺得剛剛哭不出來的自己，現在眼淚嘩嘩地往外淌。
    “小天……小天……”李維握著他的肩臂，隻是這麼喚著。
    夏晚天抿唇，一邊哽咽，一邊硬擠出一句話，“我沒事。”
    “李維……我隻是……我隻是有點難受……”
    他的無能與弱懦。他因為一時賭氣而踏入的陷阱。他的年少無知與故作成熟。
    正如公孫弘在他踏出第三法則之路前對他玩笑間說的那樣——“你還不懂。”
    什麼才是喜歡，什麼才是愛呢？
    什麼是依戀，什麼才是執著？
    很多時候如果枕邊人是一個可以被替換，來一個條件都差不多的人就能在一次重組幸福的話，那最開始許下的諾言到底有什麼意義？
    今天這之前夏晚天還在想，蕭瑜的話到底對他衝擊有多大？
    說實話，艾布爾與溫德。
    夏晚天與李維。
    差別到底在哪裏呢？
    夏晚天趴在李維的肩窩裏小聲哽咽，“李維……我想家了。”
    李維抱著他，也不敢太多觸碰他，“你家在哪裏？”
    夏晚天紅著眼，“在很遠的地方……除非我死了或者下地獄了。否則我是一直都回不去的。”
    李維微微沉默過後，問道，“我能跟你一起回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