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番外:朋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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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年後,依舊是那個宮殿。未央已出落成了少女的樣貌。她再一次忤逆了安瑾的指示,她屏息靜氣地等著安瑾宣布將自己關押到發鳩山上。
與以往不同,高台上的安瑾隻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扭頭向幻之頷首道:“把囚犯帶上來吧。”
囚犯?什麼囚犯?未央一頭霧水。
然而,下一刻,她卻目瞪口呆——兩名侍女架著遍體鱗傷、鮮血淋漓、已經奄奄一息的女娃,把她綁到了一個十字架上。百年光陰,女娃卻仍是那副八九歲兒童的相貌。
“師傅,你對她做了什麼!”未央焦急地對安瑾說。
“你在發鳩山上的事我全都清楚。你為了見她甚至不惜荒廢禱告,不練法術。我記得我說過,情感於我們而言,是毒藥,不僅毀了你自己,也毀了她!”
安瑾用手朝著女娃一指,女娃身上瞬間燃起了熊熊烈火,她立即哀嚎了起來。
“不要啊!師傅!你要怪就怪我好了,求求你了師傅!”未央跪倒在地,哀求著安瑾。而對方隻是冷眼注視著跳動的火苗。
火焰越燃越旺,噼啪作響,好像一條條火蛇吐著鮮紅的信子,舔砥著女娃雪白的肌膚。女娃的痛苦的慘叫越來越弱。
求助於他人,是沒有用的。很多時候,很多事,隻能靠自己!未央的眼睛不知是被鮮血還是被火焰染成了血紅。
她站起身,試圖用法術阻止燃燒的火焰。安瑾神色一黯,她身旁的幻之像一支箭似的躍出迅速控製住了未央,將她摁倒在地。
安瑾離開大殿,長長的裙擺拖在地上,“你把太多心思放在了你所謂的朋友上,以至於你連幻之也打不過。你是未來的大祭司,我不會傷你,但我可以傷你身邊重要的人,你所謂的朋友,愛人,這些被你付諸了情感的人,隻會是拖累你的軟肋。必須除掉。隻有強大起來,才能保護你想保護的人。但是有些人,是你再怎麼強大,也留不住的……”安瑾的聲音飄渺著傳來。
朦朧的淚水模糊了未央的雙眼。忽然,另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傳來:“如果有一天,你去了人間,請替我去趟東海,去祭奠我。代替我看看我的爹娘。若是他們不在了,就幫我看看他們的後人,看看他們過得好不好……”
未央淚如雨下,顫抖著說:“好……好……我一定會做到。”
“不要哭,我想看你笑著的樣子。”女娃在烈焰中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未央忍著淚水,咧開嘴也朝她笑著,心裏已是悲痛欲絕。
她們就這樣笑著看著彼此,直至火焰熄滅。
女娃走的時候,笑得很開心。
“你終於回到你深愛的人間了。”
很多年後,未央真的去了人間,為了自己,也為了多年前的承諾。
她和相愛的人一起去了東海,在那裏她聽到了一首民謠:
精衛鳴兮,天地動容!
山木翠兮,人為魚蟲!
嬌女不能言兮,父至悲痛!
海何以不平兮,波濤洶湧!
願子孫後代兮,勿入海中!
願吾民族兮,永以大陸為榮!
她麵朝東海,流著淚念了這首民謠。
她朝大海呐喊著:“你聽見了嗎!”
回應她的,是海浪翻滾的聲音。
“你的父母已經不在了,可是他們後人已遍布天下!隻要我在人間一日,便會幫助他們!你可以放心了。”
願世間的炎黃子孫,永以大陸為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