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番外: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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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中,一個女子跪在一座山頂的祭台上。她身後的小女孩用稚嫩的聲音問:“師傅,你在幹什麼呀?”
女子溫和地回答:“在祈禱啊,我在替整個妖界祈禱。”
“誰會聽到我們的祈禱?”
女子回憶似的閉上了眼睛,嘴角不由得生出一絲微笑:“神明。還有••••••我們的先輩祭司。”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不理解這些複雜且無趣的事物,她也不想理解。她看著師傅好像專心致誌地在祈禱,沒注意到自己,便偷偷地從她身邊一步步挪開,她想尋找些好玩的東西。
祭台上空落落的,隻有祭台邊上規則地排列著一根根圖騰柱,上麵還掛著各種顏色的風馬旗,小女孩好喜歡那些圖騰,那些旗幡,上麵的圖案美得不可言喻,一種奇異的吸引力讓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去撫摸。
“別動!”女子突然衝她大聲嗬斥,把她嚇得縮回了手。她扭過頭一臉委屈、眼淚汪汪地看著女子。女子站起身,仍餘怒未消,怒目圓睜地瞪著小女孩。她走向小女孩,盯著她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那都是先輩祭司的身軀,神聖不可侵犯。通過它,神明會聽到我們的祈禱。”
“身軀?那他們的魂魄去了哪裏?”都說孩兒臉,六月天,說變就變。小女孩聽到感興趣的事,立刻停止哭泣,拭著眼淚,眼瞳透過胖乎乎的手指頭訴說著好奇。
女子的神情變的緩和了些,她抬起頭似乎眺望遠方,但她的眼神卻是一片茫然空洞。“這是妖界千年一次的大典,大祭司把權位傳給聖子或聖女,然後把魂魄獻祭給神明,軀殼化為圖騰永遠守護妖族聖民。這就是祭魂。”她牽起小女孩的手走到一根圖騰柱前,伸出手像是要撫摸,卻又收回了手。縱使她是位高權重的大祭司,也不得觸摸矗立在這裏的圖騰。你會怪我嗎?不,你不會。你是那麼的忠於你的使命和信仰,你也一定會希望我忠於職守做好這個大祭司的。一連串的記憶被喚醒,女子別過頭,不讓小女孩看見她睫毛上滑落的淚水。
她平複好情緒,用再平靜不過的語調說:“他是我的師傅。”小女孩感覺到,師傅牽著她的手在微微地顫抖。她知道師傅並不像表麵上的波瀾不驚。
“他走了你很傷心吧?”
“傷心?”女子猛地回頭看了看小女孩,又搖了搖頭,“為他人傷心是一種情感。我們是神明的使者,我們的情感隻能獻給神明。”
“我們是神明選中的使者,我們的職責是保護妖界聖民。”
“我們這一生注定不能愛與被愛。”
“這是我們的命運。我們別無選擇。”
一百年過去了,這個小女孩仍舊是少女的麵貌。
一個問題也困擾了她一百年。她不明白,明明她身邊的人都是那麼地渴望情感,那麼渴望愛,卻一遍一遍試圖封閉她的情感。情感怎麼可能被封閉呢?他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為什麼要強求她去做到?她不想要被規劃好的命運,她要做她自己,她的路她要自己走,她想要有愛與被愛的權利!
所以,她隻能逃,遠遠地逃,逃離囚禁了她一百年的命運高塔,逃往人間。她希望在那個遠離妖界的地方,她能找到答案。
何況,人間••••••有著她的約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