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除的部分,不必看 第三十四章 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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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宴媜,天之驕女。
閨中時,是家中獨女,掌上明珠,連宮掖之中最為受寵的帝姬也要禮讓三分的原京貴女。
容姿角色,內外兼修,當年帝子癡心十年,一朝求娶。弱水三千,隻取一瓢的故事名動天下,不知羨煞多少癡男怨女!
顧宴媜的生活永遠這樣順遂,做女兒時父母寵愛,出閣後王君獨寵,為人母後已是母儀天下,何人敢違逆她的意思?!
這教人豔羨妒忌的生活,在帝王第一次詔選秀女時改變,顧宴媜純然天真的心思,在帝王一次又一次臨幸後宮時破碎……這不是一個蠢女人,也不是一個傻女人,她隻是一直心存僥幸罷了!畢竟這麼多年都是這樣風平浪靜,和和美美的過來了,說不得一輩子就也這樣過去了呢?
夢太美,人便不願醒來。
夢碎了,裏麵的女人也就成了這天下的帝後!顧宴媜,已然埋葬於這重重宮掖。
得到折柳殿的消息很快,顧宴媜的怒火幾乎將她的理智焚燒殆盡,梧桐院又換了一批茶盞瓷器。這一次,連身邊侍奉多年的老嬤嬤也沒能安撫下來,但是到底沒有讓顧宴媜這副樣子踏出梧桐院。
展蘊琹來得很快,她早先一步得到了消息,甚至還能一臉淡然的來梧桐院,隻是誰也不知道她心底燒著一把火,一個不小心就要燒掉兩個頂級世家!
展蘊琹側著臉,仔細把玩著自己的手指,這是一雙保養得極好的手,不似女人那樣柔若無骨,這雙手,骨肉均亭,修長有力,更像是能握住這萬裏江山的手!
茶侍奉上來的茶水已經失卻了溫度,展蘊琹卻心情極佳的端起來抿了一口,“母後氣消了?”
展蘊琹不說還好,一提起來,顧宴媜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蹭蹭”又冒了上來,她憤怒的嗬斥:“還不都是你?!看上什麼人不好?非要是那個莫家的小子?!說不得他也不過是被家裏欺壓得沒了辦法,想從你這裏得點好處罷了!一個莫家人,能安得了好心?還不是向著莫家的?他不背後給你下刀子已是不錯的了!不然你們的事情怎麼可能被那個賤人知曉?!”
“本殿就知道,那個狐狸精不是什麼好貨色,跟個蒼蠅似的,到處找縫兒叮!我真是恨不得把她扒皮抽骨!”
展蘊琹眉梢一挑,笑容裏立刻帶上了幾分諷刺的味道,她毫不客氣地道:“母後以為是誰把事情泄露出去的?”
顧宴媜轉過頭,怒目而視。
“母後知道在那裏安插探子,難道就不明白那位也會?”展蘊琹自懂事起,就漸漸明白在自己在帝王眼裏,是牽製顧家的棋子,平衡莫家的砝碼。
“您做主之前,還是多多請教老嬤嬤吧!兒臣實在不願看到顧家為了你這點兒理由而毀掉!您覺得父王會放過這個天賜良機麼?”
一旦這件事情傳到帝王耳中,帝王都會抓住它好好做一番文章的。隻是眼下,折柳殿那位棋高一著,拿一個廢物換下了莫凰衡。
展蘊琹太了解帝王了!
這是一個尚算明君的男人,帝王!他不會允許儲君又過於強大的母族,也不會允許軍權握在別人手中。可惜,因為先帝一道遺旨,帝王收不回軍權,就隻好捧著顧丞相,捧著顧丞相,連重新拉拔一個世家出來打擂台都找不到,誰敢盯著眼前的利益,站到未來帝王的對立麵去呢?除非帝王再生個不是顧家外孫的兒子出來。帝王隻好離間顧家與展蘊琹的感情,可惜,成效不怎麼好。所以展蘊琹依舊是禦華寧長公主。
從這點來看,帝王也是頗為無奈。
於是他捧著顧宴媜,又捧起一個莫鳶斐。
顧宴媜不笨,莫鳶斐透徹,兩個女人除了那點兒必然的摩擦矛盾,又沒有子嗣上的爭鬥,更沒有像帝王期望的那樣鬥個你死我活,最後拉著顧氏一族與莫家同歸於盡。
如今好不容易出現一個機會,一個把顧家和莫家綁在一起看他們鬥法的機會,帝王會輕易放過麼?
要他考慮女兒的終身幸福?除非帝王打算立刻退位讓賢!
展蘊琹一提點,顧宴媜便回過味來了,她隻是困在內帷太久了。可是事到如今,再爭論該怪誰也沒了意思,如何打消帝王聯姻的想法才是重中之重。
“那該如何是好?”
“這件事情母後不要再插手了……”展蘊琹話說到一半,顧宴媜挑著眉毛,高聲打斷:“那怎麼行?!折柳殿那個賤人還不知道有多少手段沒使出來!這樣算計我顧家,是欺我顧家沒人麼?!”
“啪!”展蘊琹道:“您要是非要和莫鳶斐同歸於盡,兒臣絕不阻攔!但是此事牽扯顧家基業,您若是再橫插一手,兒臣也隻好請外祖了!”
顧宴媜就是再聰明,那一身被嬌慣出來的脾氣也是難以改變,展蘊琹並不打算寵著她,給她處理尾巴。
“嬤嬤……你看她那副臭脾氣!”顧宴媜看著展蘊琹離開的背影,竟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裏,氣得掀了小茶幾,剛剛換上沒多久的茶具“叮呤喤啷”又碎了一地。
老嬤嬤歎息,母女倆的脾氣差不了多少,自家小姐必然鬥不過折柳殿那位,東月殿下卻是老大人(顧丞相)教導過的,又是比照著帝子長大的,明麵暗地的手段比自家小姐不知高了多少。這樣想著,老嬤嬤便細心勸導起來:“殿下與小姐倒是如出一轍……”
顧宴媜瞪大了眼,若非這老嬤嬤是她的乳母,幾乎比得上半個生母,有侍奉自己多年,她這個時候就要把人拖下去狠狠地打了。
老嬤嬤半點不意外顧宴媜的反應,繼續道:“隻是此事重大,牽扯到老大人和整個顧家啊……折柳殿那位,怕是所圖不小!”
“本殿知道……”一牽扯到自己的老父親,自己的家族,顧宴媜縱有十分的怒火,也要壓下來,理智地思考,“就是因為事關重大,那孽女竟然威脅本殿!本殿難道會害自己的父親,自己的家族麼?!”
就是因為這樣,東月殿下才不敢讓您插手啊!老嬤嬤無奈,這話也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正是如此,萬一老大人布好了局,您貿然插手才危險,不若同老大人商議,才好確保萬無一失啊!”
顧宴媜恍然,細細回想起來才覺得驚懼,連忙讓老嬤嬤安排顧丞相進宮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