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此岸風雨 第九章 東宮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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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三影據說是海南人氏,無父無母,自幼隨一些雜耍班子四處流浪。稍大一點以後就到處拜師學藝,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到十七、八歲時終於練得一身高超舞藝,不出半年就已是名揚天下了。
她把西河劍器舞、天魔舞、采蓮舞、采茶歌舞和一些民間小戲小調雜糅到一塊兒而成為一種新的舞藝,隻有她能跳出這種舞,別人不管怎麼模仿都不像。
她也收過徒弟,可是不管她怎麼教,那些人都沒辦法學會,跟她差距太大。後來她就不再收徒了,自己帶著她的荊家班各處獻藝。荊三影自成名至今已近十年,卻從來都沒有人能達到她的一半舞藝,就更不要說超過她了。
荊三影的名氣太大,所以雲千山一聽說她來了惠昌,就忙拉著長安來一飽眼福。
場子搭在蓬萊坊樓後,煙雨湖水麵上。地方挺大的,厚木板中間鋪著一張環形紅毯,樓上是雅間包廂,湖邊搭了半圈兒散座看台。
雲千山早叫高溪訂了最好的位置,是二樓中間左邊的雅間。從這裏望出去,湖麵上一覽無餘。長安看見場子是圓形的不像戲台倒像是一個比武用的擂台,木樁上搭了木梁,上鋪厚木板,台中間鋪著一張環形紅毯,台邊每隔三步擺放一個鐵製盛水器。台前後左右有四條木板浮橋與岸相連。浮橋上也輔了紅氈,其中一條浮橋上已經坐好了兩排樂師。
長安他們坐了一會兒就到了未時三刻,鼙鼓聲響起,人們漸漸靜下來。鼙鼓聲漸歇,四周一片安靜。
停頓片刻,高亢的羌鼓聲忽起,鼓點聲中漸次響起笙管笛笳,串鈴琵琶還有幾樣叫不準名字的樂器的聲音,忽高忽低,緊一陣慢一陣,樂聲彙成一片風急雨驟。
滿場鴉雀無聲,人們都摒息看著。樂聲中兩隊衣裳華麗的舞女妖嬈的走上浮橋,扭動她們綿軟的腰肢慢慢走到台中間開始群舞。
舞女們都很漂亮,舞也跳得很漂亮,長安卻一點也不喜歡。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這些毫無興趣,他覺得有點煩,他隻喜歡這樂聲,於是就靠在椅背上闔眼仔細聆聽著。
高溪說要先有兩個舞,荊三影一般是第三個也是最後上台,她跳一個或者兩個,然後今天的獻藝就結束了。
長安在一片樂器聲中聽到一個聲音,是琴聲,七弦琴的聲音。他還要再仔細聽時,樂聲停了,第一支舞結束了。等樂聲再響起來的時候卻不見了琴聲,長安趴到欄杆上往樂師那裏看,他找到在彈琵琶和吹竹笛的兩個樂師中間空著一個繡墩,琴和彈琴的人都不見了。他忙四下裏張望,眼角餘光掃見一個深色的影子一晃就閃進了樓裏,他在一瞬間瞧見那很像琴尾的形狀。
長安對雲千山說了句“我出去一下”就往外走,他幾乎小跑著來到樓下,一個高瘦的黑衣人背上背著一張琴正穿過大廳朝樓門外走去。
他背上的琴比一般的琴大,琴身黑紅,上麵有著繁密的花紋。長安知道這就是剛才他聽到的那張琴,卻不知道自己想要幹什麼,隻好盯著黑衣人和琴一直看,他想這個黑衣人真的隻是一個樂師嗎,為什麼在他的感覺中卻不像呢?
黑衣人似乎覺察到了長安的盯視,他走到門口時突然回過身,眼睛在大廳裏隻略略一掃,就定到站在樓梯口附近那個藍衫少年的身上。少年正用認真而疑惑的眼神盯著他看,他的嘴角微微翹起給了少年一個含義不明而又意有所指的笑意,隨即轉身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