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給那孩子安排好床鋪之後，已是二更天。
    這才想起，他還沒問那孩子姓名。
    隻是……
    他看著已經熄燈的，無聲的房間，無奈地笑了笑。
    轉身掩好窗戶，離去。
    黑暗中某種刺眼的光芒一閃而過。
    “那個，你的姓名為？”洗漱完畢後，穆長歌問著，看向他。有點，奇怪。
    那孩童欲言又止，臉漲紅，“我……我沒有名字。”在他的眼裏，這是很丟臉的事情。
    哎，沒有名字嗎？“你的父母沒有給你起名字嗎？”話一出口，穆長歌便知說錯了，卻也無法收回。
    那孩子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沒有過激反應，“我不知道。”手緊緊攢著的衣角已經變皺了。
    穆長歌急於轉移話題，自然沒有看到，“那，我給你起一個可否？”征求意見的語氣。
    “嗯。”簡短的回答，或者說，隻能這麼回答。
    “浮生，穆浮生。”穆長歌笑著說出這個可以說是重要的名字，因是彎腰的關係，劉海低低的垂下，卻不掩傷感。
    浮生若夢。
    穆長歌有個妹妹，名喚若夢。
    “那，走吧。”穆長歌輕輕地說著，“浮生。”
    聽到那陣悅耳的浮生，心底好像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從來沒有人叫過他的名字，或者說，他沒有名字。這是第一個喚他名字的人。穆浮生看著走在前麵的長歌。
    與以往一般，榆泣閣是甚為熱鬧的，煙娘交代過，今天不需接客。穆長歌自是沒有異議。
    正好有時間了解一下這個孩子。
    在這風月場所中，說不寂寞，那是假的，誰又敢隨便找個人什麼都說出來。雖說他今年才誌學，但來這兒已有五年了。
    真是的，轉眼間，就已經五年了啊。
    穆浮生規矩地坐在椅子上，卻也抵不住好奇，偶爾會看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穆長歌。那個眼裏滿是落寞的人。
    對於穆長歌的概念，他很模糊，但是應該是一個很幸福的人，他不知道一個幸福的人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神情。
    之前他一直徘徊於街頭，和街頭的小乞丐一樣，他們撿或者偷東西吃穿，一直過得不好。
    窮凶極惡，這是有道理的。
    因為人性扭曲，在穆浮生的世界裏，是沒有人會白白對你好的。
    “浮生，你在想什麼？”穆長歌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
    本想回答沒什麼，卻又擔心答案太過於敷衍，“我在想，以前的事情。”聲音有些幹澀。
    “以前的事情啊，浮生以前經曆過什麼事情嗎？”穆長歌饒有興趣地問道，他挺想了解這個孩子的。
    穆浮生沉默了一下，穆長歌正想說不用了，他便開口了，“以前，我和我爹娘都是生活在村子裏的，我在想，那個時候的生活。”亦真亦假。
    穆長歌笑笑，“那麼，那個時候的浮生，幸福嗎？”
    眸子的焦點模糊，因為表情，臉上的輪廓也不自覺地柔和，仿佛透過他，看著另外一個人。
    穆浮生有些不舒服，他不喜歡別人這麼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