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突然有點膽怯，善如風說的話他不可能一下子完全相信，畢竟當初如流在他麵前一直是完美無可挑剔的存在。
    可是他突然之間說的話跟他以前的認知有那麼大的出入，讓他一時之間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下意識的抬頭看向被莫以軒擋了大半個身子的如流，真的能知道答案嗎？
    可是為什麼心裏卻有著莫名的恐懼，仿佛接下來會發生一些超出自己預料的事一樣。
    一言不發的走到善如流身邊，葉知秋就如遭雷擊般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此時莫以軒已經把善如流的襯衫脫掉了一半，隻有一條胳膊上還有襯衫遮掩住。
    白皙如玉的肌膚上有些密密麻麻的淺白色的痕跡，那些……都是傷疤。
    葉知秋突然不敢想象，這麼多的傷疤如流是怎麼支撐下來的？就是他一個人在默默支撐嗎？
    心仿佛被人活生生撕裂一般的疼。
    莫以軒沒有抬頭，繼續把襯衫都脫掉，才看了葉知秋一眼，指著他左手臂上那道猙獰的傷疤，“那是他八歲的時候因為跟你出去玩半路回家被仇人抓住弄傷的。警察找到他的時候他就躺在地上，生死不明，隻有手臂上的傷在一直流血。
    當時那個綁匪是下了死手的想把如流殺了，如果不是一開始如流就裝作被嚇傻了一下一聲不吭，他們怎麼打都不動，如流可能就沒有左手了。”
    呼吸一窒，他知道善如風他們對自己一直都頗有微詞，可是他卻不知道為什麼，他當時也想過是因為如流，可是他並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如流的事啊，卻原來……是因為這樣。
    八歲，八歲他就這麼被人對待嗎？還是因為自己。他記得，那是他們第一次約會，自己把如流帶到遊樂園去玩，結果玩的有點晚了，等他們要回去的時候天都有點黑了。
    自己本來想說去送送他的，但是轉念一想如流也是小男子漢了，一定不想自己把他當成孩子一樣對待，所以自己才沒有去送他。
    在他看來，如流就是因為自己沒送他才生氣了不理自己了，所以才在自己麵前消失了兩個月才出現。
    當時自己還在埋怨，如流怎麼這麼胡鬧，自己隻不過沒有送他回家而已，他居然就消失了兩個月。
    可是……他差點就沒了左手，兩個月後在自己麵前還一副不好意思的愧疚模樣，說什麼因為有點事突然要到國外一趟，結果沒時間通知自己。
    當時也隻是比如流大兩歲的自己因為他突然消失兩個月還在生他的悶氣，就對他不理不睬的……
    “不過……”莫以軒微微皺了皺眉，“按理說當時應該可以好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到後來他的左手就一直有點不靈活。”
    葉知秋一愣，眼前有些發黑，他記得當初自己因為如流平白無故消失兩個月不滿而對他出手了。雖然還是孩子的自己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可是……他記得當初如流臉色一下子就蒼白起來，似乎……他一直在護著左手……
    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葉知秋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如流在你麵前經常消失對吧。”抬頭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葉知秋，莫以軒以為他是在為不知道的這些事而自責，沒有多想，“其實如流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是在你身邊，可是他畢竟是善家的人，和善叔叔有生意接觸的人多之又多，仇人也不少，如風還好，他從小就鍛煉身體，身手很好。
    可是如流不一樣，如流生下來身體就不好，所以家裏人並沒有讓他去學習強身健體什麼的。也正是因為這樣，很多人都把如流當做目標，畢竟如流受寵是出了名的。”
    “你……你是說……”葉知秋的聲音有些低沉，裏麵有些不可忽略的顫抖，“如流每次消失都是……受傷了嗎？”那他……
    “是啊。”莫以軒點頭，“他身上的傷都是那個時候弄得，最嚴重的一次就是那次如流過生日的時候……他差點被人活活打死。”
    過生日那次……葉知秋一呆，下意識的看向葛白，所以葛白之前才說他差點死掉的話嗎？
    “他，當時……”葉知秋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麼，但是又很想知道如流的事情，急得有些無措的看著莫以軒。
    “我們是在如流被綁架後第23個小時才找到如流的，你其實可以想象的到，一群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圍著一個才十三歲的孩子打的情景嗎？”毫不意外的看到葉知秋幾乎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龐，“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身上已經被血染紅了，不過那些並不致命，那些綁匪估計也沒想到我們會那麼快就過去，還在想他們的美夢能夠實現。
    不過如流如果死了的話估計他們也活不成了，所以雖然對如流拳打腳踢的，但是都盡量避開了致命要害，隻是……”身手摸了摸善如流白皙胸膛上一個傷疤，眼中盡是痛楚，“就在我們就下了如流的時候，意外發生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人決定破釜沉舟了，居然直接對著如流就開槍了。
    子彈偏離心髒一公分，如果……那個人的手再抖那麼一點點，說不定這個世上就沒有善如流這個人了。”
    葉知秋手一抖，呼吸都有些急促，他記得，他記得當初自己為了如流忙前忙後的準備給他過生日結果他不但沒去還消失了一個星期才出現在他麵前。他當時隻顧著生氣甚至都忽略了一些顯而易見的變化。
    比如陪著善如流一起去的善如風冷冽的氣息，比如善如風慘白的臉色，比如跟在他們身後的保鏢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