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凡的結果出來了，在紀凡的父母帶著他專成到學校給老師，趙敏敏還有那個男生賠禮道歉之後。
    下周一全校通報批評，並要求遞交1000字的悔過書，如若再犯決不輕饒！
    瞿清腦中閃過許多想法，還沒等他理清思路，身體已經行動起來，抓起書包就衝出了教室。
    好不容易在停車棚門口看到了推著自行車出來的紀凡，瞿清不由鬆了口氣，微微一笑道“一起回家吧。”
    紀凡有些意外，平凡得找不到一點出彩的臉上顯出了一絲笑意。
    “要不要去老城街吃燒烤？”
    “還是算了，我媽叫我要早點回家。”
    瞿清理解地點點頭，跟推著車子的紀凡走了會，歉疚地輕聲道“這段時間我和周彥除了幹著急什麼忙也幫不上，對不起，紀凡，這件事我也有一部分責任的。。。。。。”
    “瞿清，如果我說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你會不會罵我傻。”
    此時，在周圍放學的學生的歡聲笑語中，這句話微弱地都快消散在空氣中，瞿清側過頭，看著紀凡低垂的側臉在暗淡的晚霞裏晦暗難辨。
    “你。。。。。你還喜歡著她？”
    “恩，一直都很喜歡，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了。所以，抱歉呢，讓你們擔心了。”
    “她。。。。。。她那種人。。。。。。為什麼？”
    “她跟我不一樣，她本來就應該是高高在上的，得到別人的關注，比常人更加耀眼矚目。我隻要遠遠地看著她就夠了，但是。。。。。。老實說，我真的很感謝你給了我去靠近她的勇氣。”
    紀凡說到這裏，臉上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笑意，“你是不是很失望，覺得我是個很沒用的人？我家有三個孩子，我最小，也是最不起眼的一個，平凡又懦弱。雖然身體強壯點，但是卻沒有突出的運動天賦，頭腦也不好，花數倍的時間也不一定比周圍的同學隨便學學得分高。你知道麼，我其實一直都不敢相信你和周彥會跟我成為朋友呢。”
    越聽越生氣，瞿清最終忍不住大聲嗬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輕視自己！成績又不是評判一個人的唯一標準，你怎麼看不到你身上那麼多優點！你做事永遠都是默默地出力最多，即使被別人占了功勞也一笑置之，對朋友最是真誠，什麼事情總是先考慮別人，隻要對你一分的好，你就會十倍百倍的回報回來。。。。。。能跟這樣的你成為朋友，才是我們的榮幸呢！”
    “趙敏敏，她根本配不上你！”
    那一瞬間，紀凡那張平凡的臉上綻放出獨屬他的質樸真誠的笑容，絢麗裏得比霞光更加奪目。
    “謝謝你，瞿清。”
    周三，早讀時，“所有科目的成績都出來了，有的人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成績”之類的消息在同學之間流傳開來。
    這對那些自認為還會在死緩多苟延殘喘幾天的同學無異於晴天霹靂。以至於不少學生在晨讀中都心不在焉的，背了後麵忘前麵，讀著讀著就串了句子，所謂狀況百出。
    好不容易等到早讀結束，在眾人矚目之下，周彥把成績表貼在了教室後麵。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同學們簇擁而上，查找分數，尋看排名，瞻仰最高分，比對最低分，在和朋友的攀比中或因高幾分而沾沾自喜，或悔恨有多少題不該失分，或遭受打擊暗自失落，當真是手忙腳亂，紛亂嘈雜。
    六門科目的總分660分，周彥第二名，647，莊瑜第三名，642，瞿清第五名，636，趙敏敏第七名，613。
    當張老陰沉著臉抱著試卷走進教室時，所有同學都不由自主的把背脊挺得更直了，垂下頭盯著自己課桌上的一畝三分地，不敢到處亂看。
    張老的聲音很平靜，卻讓眾人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機感。
    “成績就貼在後麵，上課前你們應該都知道自己的分數了，覺得自己考的怎麼樣？”
    “怎麼都不說話了？平時不是說的挺樂嗬的麼？”張老猛地一拔高音量，嚇得全班同學不由寒蟬若驚，“看你們考的都是什麼？！上課一再強調的重點都有人回答不出來，還不隻兩三個！你說你們這樣下去還考什麼呀！趁早回家得了，省得在這裏蹉跎時間，還浪費錢！”
    匆匆瀏覽了一遍發下來的試卷，瞿清不由鬆了口氣，該得的分數都沒失去，隻有閱讀理解的一道發散性問答扣了兩分，作文扣了六分。
    張老在發試卷的過程中，從講台上下來，逐一從學生旁邊走過，時而停佇在幾個成績拔尖的同學桌邊，指點幾句。
    等來到瞿清的邊上，他看了看正確率百分百的正麵，點了點頭，又翻到另一邊，視線在作文處略緩了緩，蹙眉看向他，低聲道“作文要加把勁啊！多買點優秀作文精選在家看看。”
    瞿清乖巧地應是，做低頭看試卷狀，聽到他的腳步在後邊停下來，並沒有翻試卷的動靜，好像隻是輕輕拍了拍莊瑜的肩膀兩下，用明顯柔緩下來的語氣說道“不錯，繼續保持！”
    回到講台後，張老環視了遍鴉雀無聲的課堂，喧聲說道“這次語文成績有七個人不及格，我就不一一點名道姓了，排名表就貼在後麵，你們自己心裏有數，而最高分是這學期剛從初一轉來的莊瑜同學，119分，除了作文扣了一分，其餘全是滿分。你說你們羞不羞愧啊！你說你們多出來的這一年時間花到哪裏去了？！文言文，閱讀理解和作文比不上人家也就算了，為什麼連基礎知識這樣的送分題也有一大堆人給我丟分？！”
    “凡是基礎知識丟分的人，把所有錯的題目都給我抄上一百遍！腦子記不住就給我用手記住！”
    “好了，開始講試卷，我看看還有誰上課不拿筆把我講的東西記下來？！”
    接下來幾堂課都是講試卷，所有老師都發了火，當然火力最強的還是張老。
    下課的時候，有消息靈通的同學打聽出原來參加這次考試的不單單隻有三班，而是整個初二年級十二個班都考了，最後結果是前十名三班占了三個，但是總分隻排到了第三，平均分是第二。據說是，班上倒數幾名的差生拖了全班的後腿。
    之後一直到周四下午的自習課下課，周彥又貼了張紙在之前的成績表旁邊。
    是新的座位表。從下周一開始實行。
    這是三班自初一開學以來第一次大範圍的變動座位。是張老參考了這次成績和平日的表現精心安排的座位。這讓班上的氣氛都莫名的沉重起來，學生們好像被學校打上了三六九等的標簽，連朋友之間的情意都多了份不純粹的攀比和衡量。
    瞿清趁人少的時候去看了看，教室六組七排，自己被調到了第四組第三排。這讓他不禁有些驚訝，已經一米七六的身高在班上雖算不得最高，但也算的上是高個的那一列了。
    研究了下表格，發現張老把這次前十名的同學都安到前三排的位置，他左邊是莊瑜，右邊是周彥，趙敏敏坐在周彥的右邊，莊瑜的前座是語文課代表李玉婷，周彥的前排是物理課代表顧元昇。
    而他前座是三班的傳說，永遠霸占第一名寶座的“不二神話”，方曲之。
    瞿清回過頭，視線滑到第三排的瘦小身影上。在他的印象中，方曲之的衣服從來都是一絲不苟的扣到最上邊的一粒扣子，幹淨平整地沒有一絲褶皺，蒼白的肌膚下能隱隱看到青色的血管，臉上永遠掛著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鏡，平日裏的存在感也很弱，隻要坐在教室裏，十有八九就是在做習題。
    張老看來是準備動真格了，把這麼一尊大佛鎮在他們中央。
    真心有些鴨梨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