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並不寬敞的儀療室內，三個大男人站在那兒略顯擁擠，特別是三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十分凝重，讓這間小小的屋子籠罩著一層散不去的陰霾。
    蘇清然手指停在按鈕之上，卻遲遲沒有按下去，他眼裏的掙紮之色顯而易見。同樣表情嚴肅的蕭銘承一臉心疼地將蘇清然放在開關上的手緊緊握住，“我來。”邊說，邊毫不猶豫地按下按鈕。
    儀器內的藍光亮了，蘇清然一直沉默著，他沒有說，這次治療的成功率隻有百分之六十，一旦失敗那麼將加快病毒在身體內的傳播。他同樣沒有說，其實他手上有抑製劑的配方，持續服用能有效抑製病毒至少一個月。而這個月的時間內，在他手頭的資料上可能會找到安全性能更高的治療方法。
    然而，蘇清然選擇了使用還未成熟治療儀，這是他做的最為猶豫的一個決定。蘇世成的受傷是他心中一個揮之不去的陰影。他最初的時候，甚至一閉眼就能看到蘇世成在他麵前拿槍自盡的情景。
    這是他重歸之前，一直無法釋懷的事，也是他重歸之後，最想要改變的事。他可以不那麼偉大地挽救世界，卻無法容忍保護不了自己身邊的人。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儀療室裏的燈亮著，蘇清然一個人站在房間內，椅子就在身後，他卻隻是站著。三個多小時，燈暗了，他靜靜地等待最後的結果。
    蘇世成似乎是睡著了，安靜地躺在床上，他右手露在被子外麵，整個手臂是青紫色的。蘇清然坐在床沿，他很仔細地看著他的父親，褪去身上所有的光輝，靜默地躺在床上的隻是一個普通老人。
    他的臉依舊有年輕時的俊朗的輪廓，隻是皺紋已經開始爬上他的臉，兩鬢的頭發可能是許久沒有染了，恢複花白的顏色。
    這是他的父親，曾經寵他如珍寶，也曾經和他針鋒相對，唯獨這個人可以毫不顧忌地責罵他，懲罰他，而所有的一切隻是源於深藏於血脈的父愛。
    蘇世成經過了長時間的沉睡後，眼睛微顫，然後慢慢地睜開。
    “爸。”蘇清然強支起一個笑容，隻是通紅的眼睛，僵硬的嘴角，讓這個笑容顯得十分難看。
    “恩。”蘇世成有些疲憊，隻是輕輕地應了一聲。
    “好好休息，您沒事，很快就會好了。”蘇清然的聲音出奇得溫柔，說著，他仰了仰頭，勉強一笑，內心的自責以及痛苦快要將他的心都穿了個孔。
    是的，治療失敗了，蘇世成所餘下的時間很短暫了，他第一次那麼後悔自己的選擇，他想到種種過往，隻覺得自己枉為人子。
    他從前一直認為時間還很長，他忙著自己的事業，忙著完成自己的任務，從不想去陪陪自己的父親。蘇世成在他心中的模樣太過剛硬，以至於總覺得在他麵前，自己無足輕重，隻會礙手礙腳。
    而如今，再難有彌補的機會。
    ps昨天一個會緊接一個，忙到晚飯都沒吃，實在沒能寫成一章，%>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