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天外來客(三)
    隻見河沿處，靠近岸堤旁一艘畫舫上橫躺著七八具屍體，皆是手腳分離，四肢結合處的血汁溢出四散在甲板上，入眼的是一片血紅，屍體的頭部散落在船舷上，皆是麵目猙獰，七巧流血，泛白的眼珠大張著，此時，整艘船上彌漫的是嗆鼻的血腥味，已有船上的藝妓或侍婢忍不住伏在甲板上吐了出來，若往內裏看去，仍依稀可見雜亂不堪的船艙，杯盤狼藉，東倒西歪的酒桌，以及被打傷癱倒在地上的客人和仆從，火紅的燈籠映照著這混亂的場麵，船上的人因著這境況驚慌不已，霎時哭鬧聲，驚叫聲，怒吼聲一時間延綿不絕，直叫岸邊的人群心悸陣陣，不禁簇擁在一起小聲討論著。
    委派查船的徐朗，寂邪等則在眾人驚呼中一個跳躍便身落於船板上，而那正蜷縮於船角害怕的瑟瑟發抖的守衛見徐朗兩人上船來，因著寂邪陰翳的麵容以為是與方才那波人同夥，不禁大聲戰栗道“大俠!大俠!小的什麼也不知道，您放了小的吧!”說得是泣涕具下，冷汗淋漓，望著徐朗兩人的眼神更是驚恐不已，仿佛是如何下人的怪物般。
    見此，徐朗抖了抖眉角，揚揚唇戲謔道“看!又是一個被你這萬年寒冰臉麵給嚇著的人那!”對著寂邪滿麵挪揄。
    聞言，寂邪麵色如常，一言不發，望了望船身四周而後徑直走至那驚嚇不已的守衛麵前，淡淡道“我不是刺客，接下來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那廂徐朗見調侃不得遂轉身進艙，探查情況。
    那守衛見寂邪徐徐朝著自己走來，以為自己死期將至不禁眼中蓄著淚水大喊道“大俠!大俠!小的，小的真的什麼也沒說啊!求求你，別，別殺我!”，而後聽聞寂邪所說後，愣了半晌，有些懼怕道“真，真的不是那些刺客麼？”
    寂邪抱胸斜睨著眼，不語，那守衛呐呐道“那，那是小的冤枉您了。”
    “我問你，這裏方才發生何事了？”寂邪蹲下身，麵色沉靜直視著那守衛道。
    聞言，那守衛抖著嘴唇，神色晦暗道“方才，方才小的正站在甲板上如往常一樣守在門襟處，但是，不一會兒，就聽見船艙裏傳來一聲尖叫，而後驚叫聲就全部起來了，小的當時就進門一看，那些黑衣人正拿著刀正砍殺客人們，於是害怕得不得了，想叫叫不出來，想跑卻挪不動腿就跌倒在這角落裏了，然後，一陣陣喊叫聲從船艙裏傳來，我還沒，還沒爬起來，那幾個黑衣人就殺了另一個門衛逃跑了。”
    寂邪細細瞧著那顫抖著嘴唇，徐徐道出事情發生時的境況，深邃的眼中精光一閃而過，遂又頓了片刻沉著聲道“共有幾個黑衣人？”
    “三四個”
    “那你可知那些黑衣人為何行刺你們這艘船？”寂邪磨尼著下巴道。
    “這個，小的不知，不過前些日子，咱們這船的雀鷹主子已經好幾日沒回來了，本來是不用開畫舫的，但是那船家主子的愛妾非要開船招攬客人，如果不是這樣，咱們··咱們··就不會··”那守衛此時，仿佛換過勁兒似的，嗚嗚地哽咽出幾滴渾濁的淚水來，那在夜色下閃爍著瑩瑩亮光的水珠沿著那漢子粗獷的麵孔流下。
    深深地注視這僅存的守衛一舉一動，半晌，寂邪站起身，抽出身側的黑冰玄劍來，比著那守衛的脖頸冷冷道“你是什麼人!”
    聞言，那守衛抬起頭愣愣道“大，大俠你，你要幹什麼？”嗓音帶著深深的戰栗。
    “不用裝了!說!你究竟是什麼人!”寂邪絲毫不為那守衛害怕的神色說動，同時將劍刃又逼近其脖頸幾分，立即有些白皙的脖頸上隱隱顯出一道血痕。
    那守衛見此，不禁顫聲道“大俠，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說著一邊往後移動。
    立馬，寂邪手中的劍刃又逼近那守衛的脖頸，此時，那血痕處緩緩溢出幾絲鮮紅的熱液，沿著與麵容不符的白皙脖子流下。
    “一個害怕得要死的守衛為何在刺客行刺時，不想著逃跑反而留在船上呢？”寂邪沉著聲道。
    “小的說了那是因為退邁不開，又不慎跌倒在甲板上，才會留在此處的呀”那守衛仍舊是抖著聲音道。
    “哼!不慎，若我是一個刺客怕是會先將所有的守衛先收拾了，而後再行刺，且此刻，整艘船上隻有你這一個守衛害怕得躲在這角落裏，總不會那些刺客都是瞎子吧。”寂邪倪著眼，眼中透出的光帶著鄙夷。
    “可是，船艙裏的客人們也沒有被殺死，你怎麼不去懷疑他們”那守衛仍是克製住顫動反問道。
    “你說那個嚇得要死的守衛此時會有腦子反問我，若你方才一言不發，可能還被你蒙混過去，但正因為此刻你振振有詞，像似早有預料般，這叫我如何不懷疑你。”沉著聲，其中甚至待有隱隱的淩厲氣勢，寂邪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