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若白的小心思(二)
    清晨，炊煙嫋嫋，白色的霧氣彌漫在山腳，從高處望去，山下是起伏的白霧一片，蒼蒼茫茫，伴著晨間河上來往船夫的號子聲，官道上鋪子開張的招賣聲，以及農家的笑談聲，整個山間皆呈現出一派生機盎然之態。
    莫悠沉推開窗柩如此一副晨間美景即刻呈現在眼前，那埋於心間的陰霾亦頃刻消散在清風之中，連著心情也明朗不少，不禁嘴角上揚，一派閑適。若白推門進來就見自家主子立在窗前，朝窗外不自覺地微笑。
    若白見此忽的就想起那年自己被主子接納的時候，全身被那些家丁踢打地早已沒有知覺，眼前是慘白的天，而眼中泛起的血紅，喉嚨裏冒出的液體以及那周圍不停搖晃的身影，皆讓自己幾乎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然就在眼皮支撐不住的時候，一抹藍青色消瘦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那人麵帶微笑仿若微浮的春風，而那人身後屹立著參天的大樹，婆婆娑娑，光影接替間徐徐的陽光從枝隙穿過，就像做夢。現在那人就蹲在自己身前，用手拂過眼前的碎發，對自己和善地笑，那時從心底忽然有些想哭，那人的出現仿佛是黑暗中的光，黎明前的天際線。而後依稀記得自己最終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耳邊傳來那人關切的聲音“你還好嗎？”，那輕聲問候似山間潺潺的流水一股股流入心底，照亮自己黑暗的心。跟莫悠沉在一起的那段時光，若白覺得那是人生中最初的亦是最美好的年華，從不會再擁有的時間。
    對若白來說，莫悠沉不僅僅是救命恩人亦是兄長，家人，因而照顧好自家主子的生活起居，身體健康若白比自己的性命看得還重，然，自莫悠沉與那姬混蛋相遇後，若白發現自家主子微笑變少了，憂慮皺眉的頻率卻不斷增大，對此，若白很是氣憤，但礙於自家主子隻得將不滿埋於心底，而現在若白見無憂無慮站在窗前麵帶微笑的莫悠沉，有那麼一刹那若白覺得以前的主子又回來了。思及此，若白的心裏冒出一個念頭，自己要跟那皇帝談談，讓他放開自家主子，讓以前美好的主子回來。
    莫悠沉聽見動靜，回頭就見若白端著麵盆，搭著布呆立在門前，嘴角一會兒翹起一會兒緊緊抿住，臉色青白交替，見此莫悠沉知道那小腦袋又在奇思妙想了，無奈提醒道“若白，站在門前做什麼？”
    聞言，若白方醒神，眨了眨眼，立即道“沒什麼!就是想起以前的日子罷了!”心下卻暗自決定，定要與那皇帝談判一番，放主子自由。
    見狀，莫悠沉亦不戳穿，隻背過手望了望窗外霧氣茫茫的天，幽幽地呼出一口氣笑道“以前那~~，我都快不記得了，這一晃都過去這麼幾年了，發生了太多事亦忘記許多了。若白你說說我以前是什麼樣子。”莫悠沉說著，旋即坐於窗邊的木椅上依舊抬頭望天。
    聞言，若白立即道“以前呀，主子可善良了，路見不平即出手相助，那些歹人見了主子就怕，我們去江都的時候，主子還抓住一個采花大盜呢!去西北的時候，主子收拾過馬賊然後遇見了····，去蠻夷的時候····，就是那個皇帝不好，讓主子不能回萬浮山，隻得困於這座冷清的皇宮····”
    聽著若白滔滔不絕的言語，仿佛那昔日的自己即浮現在腦海裏，那時的自己確是放縱，無拘無束的，四處飄蕩而現如今自己心甘情願的被困於這方寸之地，自己何曾不想脫離，掙脫然隻因這顆心被拴住了，飛不得了，走不開了，若是以前莫悠沉從沒想過自己會被一個男人束縛住，如今卻甘願屈服。
    如此回憶了一番，歎息幾許，又思即素白失蹤之事，心下又是一番感歎，暗道如今真是多事之秋啊，自己如何與那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