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在下午四點整，離開賽還有相當長的時間，胥辰開車載著葉琛直奔博物館，葉琛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心情很是複雜，他實在沒法把前一刻還在路邊小店吃早飯的陽光正氣青年與現在開著敞篷大跑車在大馬路上遛彎的帶著墨鏡的風騷大少劃一個等號。
    “你以前經常去哪家店吃早餐？”葉琛忍不住問，他忽然很好奇胥辰是一個怎樣的人，他從學校女老師那兒聽來的八卦，胥辰的家族似乎比厲家更生猛，胥辰絕對是金身塑造的土豪之後，可這樣的人大大咧咧陽光豪爽跟沒有富二代的譜。
    “以前讀的大學後門離他的店就隔了一條街，跟宿舍的兄弟們晨運之後就去那兒打牙祭。”胥辰似是隨意的說，“陸大爺的媳婦很早就生病去世了，他兒子是交警被一輛貨車活活給碾死兒媳婦是產科醫生因為一次醫療事故被事主的家裏人在醫院用菜刀砍死，慘不慘？”
    ……
    這豈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的，葉琛不可置信：“你確定你說的不是故事會？這種事兒得買多少張彩票才能碰上。”不過警察和醫生在現今社會確實是365行裏的高危職業，老人家都一甲子年紀了還遇上這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事實在可憐。
    “琛哥，你是不是覺得陸大爺特可憐？”胥辰又問。
    葉琛愣了愣點頭，他光在意可憐兮兮孤苦無依的老頭的事兒了，沒聽清胥辰已經把葉老師這稱呼改成了琛哥，如此親昵。
    “陸大爺三十歲之前家裏也是很有錢的，他爹媽去世後他繼承所有財產，市值千萬的公司，豪宅名車古董名表。可他是個地道的二世祖，不會經營公司，隻會喝酒鬧事吸毒豪賭玩女人非法集資，最後破產連個遮房的瓦片也沒剩。所有人都躲他避他，就他老婆死心眼留下了跟著他吃苦。”胥辰看著前方馬路，嘴角的弧度慢慢的消失，餘光瞄一眼已經聽得長大了嘴的葉琛又笑了笑問，“琛哥，你信因果報應麼？”
    因果報應？葉琛又是一愣，張嘴想說什麼又頓了一頓，然後鄭重的點頭：“為善不昌，祖有餘殃，殃盡必昌；作惡不滅，祖有餘德，德盡必滅。”
    胥辰聽完之後沉默著沒再說話，身旁的葉琛轉頭看他，微微皺眉，突然：“你呢？信麼？”
    戴著墨鏡隻剩下鼻子以下的部位，胥辰的下巴線條很好看，尖細而優美，淡青色的胡茬，下唇薄與上唇，微微閉合著，葉琛看不清他眼裏的情緒，隻覺得這個側臉極俊的青年此刻也褪去了平時的明朗，帶著淡淡的陰鬱和嚴肅。
    “當然信，所以我要多做好事啊。”
    “……贖罪？你犯事兒了？”
    “不是，是為了積德。”前方是紅燈，胥辰轉頭露出一嘴白牙對葉琛笑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我怕定力不夠不小心成了魔，到時候能用那些德行抵一抵。”
    葉琛被那副白牙閃到眼，別開頭看前方的路，尷尬說：“有意為善不為善。”
    “所以要多做，總能瞎撞上的。”胥辰又是十分自信的笑，轉頭繼續專注的開車。
    這個人，天之驕子，擁有很多人羨慕的一切，財富樣貌學識，他都有了。他的一念之惡會是什麼，葉琛看著他，看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