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全場，所有人都在看他。
    他能夠感受得到每個在人心底對他的質疑，能夠聽到每個人的聲音，“他今天行不行啊”“估計和昨天差不了多少”“他們公司的小模特表現都比他強——”大家的聲音堆積在一起，變成了一座壓在他心底的大山。
    今天是一場輸了就無法再挽回的戰鬥，可能再也不會有站在攝像頭前的機會，他開始拚命地追憶陽州那天教學的一切，想要從其中找到一些訣竅，到底是怎樣的方法可以表現出那種性感與魅惑……
    “昭諾，側過身，用側臉對準1號機，然後慢慢把頭轉過來，跟著音樂找好節奏就好。”
    ——大導……
    “是……是！”
    昭諾急忙將身子側過去。大導竟然……開口了……不止他在驚訝，全場所有人都在驚訝，無論演員表現怎麼樣，大導自始至終都很少開口，都是讓演員照著劇本和分鏡自己表演，肆意發揮，不知如何發揮的演員就會直接被換掉或者戲份推遲。大導張口了，無疑是一個爆炸性的新聞。
    音樂慢慢升起，這是他聽過幾百遍的歌曲小樣，找好每一個節奏點，踩著節拍慢慢轉頭，考慮著攝像機的方位，想著下一秒麵對鏡頭自己該露出怎樣的表情。
    “昭諾，把腦子放空，什麼都不要想！”
    ——放空？！
    是讓我不要思考了，放下所有情感的意思嗎？那還……
    馬上自己的臉就要進入攝像範疇了，他隻好遵從大導的意思將自己瞬間放空，很多展子都基本要求模特是一個行走的衣架子，他本身還不善於思考，放空腦子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如果僅僅是放空腦子的話……
    “卡！”
    過了？過了嗎？過了嗎！昭諾維持著最後一個鏡頭的動作，看著大導在檢查剛才所拍的畫麵，能過嗎，不能過……大導的下一句話將是對他命運的宣判，是死是活，是繼續往前走還是停滯不前……
    大導卻在這時揮手叫他，“昭諾，你過來一下。”“是！”難道還是不行嗎？還是有問題嗎……果然放空什麼的……
    他看著屏幕剛才拍攝的回放，側身站立的那一小段雖然有些緊張，但是因為沒有正臉相視，沒有任何問題，在臉逐漸轉向攝像機的時候，他開始聽大導的話放空，在他的臉完全轉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不認識鏡頭裏的那個人……
    “不要吝嗇，請大膽地利用你的特長。就像陽州肆無忌憚地賣弄他的臉一樣。這並不丟人。”
    屏幕裏的畫麵再一次回放，燈光所打造的特殊的無機質感，身上怪異的衣服僅是他身體完美的線條陪襯，那放空的眼神與視頻的無機質感交相呼應，在燈光的變換之下，一種莫名的禁欲感呼之欲出，反而打造出出了一種情色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