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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待到拍攝全部結束之後才走。
    和所有的工作人員禮貌地打了招呼，卻沒有幾個工作人員太過真誠實意地回答他。他們在心底嘲笑他，他想到了，也聽到了，聽到大家在角落裏竊竊私語，議論他的無能，議論他隻是個花瓶，議論他原來真的沒那麼大的本事。
    （“沒這金剛鑽，還真敢攬這個瓷器活兒～”）
    （“要不是我們的小王子，他能站在這裏？”）
    ——他不能。
    他真的不能。
    都是騙人的，一切都是騙人的，他根本沒有什麼實力，他隻是一個在這裏嘩眾取寵的花瓶，無力的花瓶，沒有存在價值的花瓶。
    他一個人坐在無人的攝影棚中看著已七零八落的布景，還是不知道自己該到哪裏去，拍攝結束之時，他想去找找大導讓大導幫他一把，給他說說戲，可大導就像是沒看見他一樣跟著助理離開了——也難怪呢，跟他這樣的人又能說些什麼呢？
    明天還要過來。
    明天一切還要繼續。
    隻有一天晚上，他如何把自己變成一個符合設定的人？
    不可能。
    他做不到。
    “那個，今天咱要關門了，您還要呆多久？”
    連保安，也對他下逐客令了。
    “對不起，我現在就走，給您添麻煩了……”
    不得不離開。
    他原以為在這裏多多駐留能夠從布景中找到一絲靈感，卻基本上也隻是徒勞，有什麼方式能夠走出這個困境？有什麼方式能將自己解救，逃跑是不可能的，坐以待斃也不是什麼最佳方法，可自己，還能做些什麼呢？
    失魂落魄地離開影棚，在門口還有些不舍，他感覺自己此時已經沒有歸處了。他走出大樓，一屁股坐在了門口的台階上，他突然想抽一根煙，或者想要去便利店買上一打的啤酒，找一個地方把自己埋葬。
    “喲，小綿羊。”
    陽州的聲音傳入耳畔，已經開始產生幻覺了嗎？直到陽州的手放到他頭上的那一刻，他都以為此時出現的陽州是他自己想象而生的產物——
    “能這麼摸到你的頭，也很不容易呢。”
    “！”昭諾猛地往後一閃，“你怎麼……”
    “奉旨來對你進行教育——嘛，一猜你就會在這裏，怎麼，還想不開？別想了。反正你那腦袋也想不出來什麼東西，跟我吃個飯去，然後，讓我教教你該怎麼演～你當然可以拒絕的，我不攔你——反正我是奉旨來的。”
    他抬頭看著他的眉眼，滿是說不出的奇怪意味，陽州目光裏的信息量總是很大，他那雙明亮的眸子著實比他的主人更會說話，就是這樣的雙眼，可以輕而易舉地表現出多種多樣的情感，今天的戲也是，隻要用心，他也就是輕而易舉地完成了。
    很多人把漂亮的臉當作是一個明星成功的資本，但明白人都知道，它隻是一個框架，一個基地，因為有一張恰到好處的臉，無論做出怎樣的表情，都會擁有一個漂亮的展現，所以，漂亮的臉是沒有用的，像他這樣的人，隻能當一個花瓶。
    現在，他要教他如何去做嗎？
    “……你讓我怎麼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