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離覺得，如果他來到扶夷所在的晉元城，那裏有一大堆龍嚴陣以待，他都隻會覺得有些刺眼，不會覺得有多奇怪，然而這裏成了一座鬼城。
    龍乃是吉獸，滿身的祥瑞之氣，看見這些鬼怕是不會置之不理。而天生而來的龍威遠不是普通的鬼能夠承受的，，怕是要立刻退避三舍，哪還留得下這一座鬼城？
    不久前還有龍在這裏，現在卻鬼氣遮天，事情著實蹊蹺。
    桑離皺了皺眉，問：“可是幻術？”
    白莫夜也有點疑惑，在他看來，這座鬼城真真切切，看不出一絲幻術的痕跡。
    眼下隻有兩個可能，要麼是這裏在龍離開之後一夕之內成了鬼城，要麼，就是這幻術連他也看不破。然而不管哪一種，都不尋常。
    桑離看他默不作聲，也大概明白了。沉吟一下說：“既然如此，他們肯定不在這裏，我們也不必進去了。”
    白莫夜點點頭，雖然很好奇，但現在確實不是多管閑事的時候。
    二人正要轉身離開，身後緊閉的城門卻幽幽地打開了，白莫夜腳步一頓，攤了攤手：“看來別人舍不得我們走呢。”言語輕佻，倒是沒什麼擔心的味道。
    桑離看了眼迷霧籠罩的來路，無聲地歎了口氣。這迷霧來得突然，肯定是城裏的人布下的，邀請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若是一再躲避反而像是怕了，不如進去看看。
    城內鬼氣森森，沒有一絲人氣，大大小小的鬼卻是不少，小心翼翼地縮在居民房內，有幾個膽大的還伸出了腦袋，好奇地看著這活生生的客人。
    有鬼竊竊私語：“居然又有活的家夥送上門來，不久前才抓了兩條……”
    另一鬼連忙說：“噤聲，你忘了大人交代過不能說嗎！”
    桑離一怔，麵色古怪地和白莫夜對視一眼，“條”這個量詞，莫不是形容龍？
    “龍被鬼抓到，這……”白莫夜考慮到這兩條龍裏麵說不定還有自己未曾謀麵的準大哥，覺得應該用個委婉點的詞。
    桑離卻搖搖頭，目光堅定：“不會是他。”
    白莫夜了然地點點頭，笑道：“那是，桑離的大哥定然不會是泛泛之輩。”再說，龍被鬼抓到這種事，實在太過荒唐。
    桑離麵無表情：“不，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是他輸給了鬼，肯定就一頭撞死了，哪還會被抓到。”
    白莫夜愣了一下，實在不知道擺什麼表情好。究竟是該讚同，還是同情一下未見麵的大哥呢。
    白莫夜還沒考慮出什麼，桑離已經停下了腳步，打量不遠處站在路中央，不容忽視的女鬼。
    那是一個白衣女鬼，拎著一盞燈籠，身姿曼妙，可惜就是一身鬼氣，把身份暴露的太明顯。
    白莫夜指著她笑：“桑離你看，那位姑娘大白天的還要舉著燈籠。”
    桑離眯了眯眼，說：“大概是鬼城特色，入鄉隨俗。”說著，手裏也變出一個燈籠。
    白衣女鬼看著眼前明晃晃的兩個燈籠，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自己因為是道行不深的燈籠鬼，才會拎著本體到處晃的，他們這是幾個意思？
    白衣女鬼咬了咬牙，想起大人的交代，隻好把委屈壓下去，努力擺出親切的笑容說：“兩位大人，這邊請。”
    白莫夜覺得這應該是個親切的鬼，她那青麵獠牙的麵孔齜牙咧嘴，大概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