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錚離開，那些彩鳥也都不見了蹤影，天色漸晚，四周慘無人聲。幸好怪鳥叫不出了，否則更是駭人。
    初雪空沒講究輕重，怪鳥身後的一攤血就是證明。
    流魚將怪鳥捧起來。
    這裏沒有樹木，無法生火，無法捉魚來烤，隻有看看附近有無人煙了。
    滴答滴答的聲音漸漸響起來，慢慢形成思路。
    下雨了。
    流魚想起來，昨日是找到了一家酒館，也不知是什麼地方的，那樣子也忘得差不多，隻記得沒有一個人出來迎，便偷個便宜在裏麵倒了點水喝。估計那水不是常物。
    看向窗外，黑蒙蒙中透著兩三點異樣的燈光。這裏也不是個吉祥之地。
    黑暗之中，有什麼聲音都格外清晰。
    轉頭之際流魚差點被那雙眼睛嚇出魂魄來。他嚇得退到了床尾，才敢直視那雙眼睛。那雙眼睛同樣警戒地注視著他，隻是手上卻不停—不停地在吞吃桌上的食物。也不知是不是食物，但那雙眼睛的主人絕對不是一個人。他雖有人的身體，可是通體黑色，皮膚發皺，似乎還散發著腐臭。
    是—屍體麼？
    “啊——”
    “吱！”
    休息了一日，怪鳥也好得差不多了，這時不知從哪裏飛了出來。而那偷吃的怪物還懷抱東西不肯離開，佇在案上朝怪鳥恐嚇地叫。
    突然眼前一亮，怪鳥身上燃起烈焰，竄出火苗之際，怪人尖叫一聲便跑得無蹤了。怪鳥身上的火收放自如，熄滅後沒有任何印記，停在床上收了翅膀。
    “此地不宜久留，快收拾好東西，跟我離開。”
    誰？流魚四下張望，也沒見一個人影，誰在說話？目光停留在怪鳥身上。這聲音幹啞難聽，就像是弦上硬扯出來的，可不就與怪鳥的叫聲無異。
    “在東隅待了許久，不知道護靈獸是可以說話的麼？”
    這下確定無疑了。確實，神獸能說話，這也不足為怪了。隻是黑暗幽靜的環境中多了這麼怪異的說話聲，讓聞者委實心驚了些。
    “護靈獸。。。額，敢問仙獸尊號？”
    “囚牛。”難聽卻不乏威嚴。
    “囚牛。。”好怪的名字，明明是鳥，“你方才說此地不宜久留，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不必多問，快些離開就是了。”囚牛挺著胸脯，頗有長者之風。同樣是護靈獸，怎麼差別這麼大。
    果真就是昨日遇到的酒樓，可是明明好好喝著茶，怎麼無緣無故會睡在這樓上。
    樣子也與平常酒樓無異的，隻是除了他，沒有其他任何人，黑夜裏也不點一盞燈。可是，可是酒樓門口那兩盞標誌性的充著詭異綠光的燈籠，燈籠上兩隻凶惡的鬼臉不就在昭示著什麼。
    “莫非此地是閻羅殿？”好端端的他怎麼會走到這兒來。
    “閻羅殿？嗯哼哼，嗬嗬。。。”忽有漂浮不定的聲音伴著瑩白的光靠近。
    流魚勉強說服自己不要被身後那張臉嚇到。
    一個有年歲的女人就提著燈籠飄在他身後，口中含笑道：“閻羅殿怎不見鬼魂和黑白無常，小哥真是說笑。”
    流魚不轉過身，那張臉就自己轉到了他眼前。說實話，流魚本來沒打算被嚇到，那張臉仔細想起來也並沒有太可怕，可是不知怎麼了，他也沒想到自己反應這麼大，竟向後栽去，而那酒樓偏巧就沒有欄杆。
    “啊！”
    向下墜的趨勢在空中猛地減輕。幸好還有囚牛在。
    流魚還是摔得有點慘，半天沒爬起來。那張臉是就在黑暗中隱沒了。
    “錚—錚—”憑空裏乍響起琴音。
    “扶錚公子嗎？”流魚驚喜，身上的痛也忘了。
    “不是，”囚牛攔住他，語氣中帶著警戒，“快點離開。”
    “哦。”
    囚牛身上有上，方才又因救他牽扯出些血來，沒怎麼飛又跌在地上。流魚就抱起它奪出門去。
    竟沒注意到，身後的劍已經越發閃出耀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