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相安一日 流魚再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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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皎潔,明河在天,東隅的夜晚也並不安靜。
四大仙道門中,屬東隅最興旺,人丁最盛,分八大仙座,五大派係,弟子更是成百上千,依據自己的才能分屬不同的係別,若是根骨不佳則在前院隻修煉些皮毛的法術,以後可以仗此混跡江湖討口飯吃。根骨若是不錯則可以東隅在此多修行一些,或是成為難得一見的靈法師,甚者,傳說有得到升仙者。升仙,好處豈是僅僅長生不老,久居穹宇,於凡胎之上,那自然是風光無限,威風無比啦。至於做神仙究竟是怎樣,那就得問蒼穹之上的神仙自己了。
阿七不是一個有多大抱負的人,他不過是想來此混口飯吃,他知道自己根骨不佳,因此心裏也是急著想多學一些,以後即使不能再留下,也可以靠自己養家糊口。
隻是沒想到一到東隅便被師兄們欺負,在暗恨自己沒用的同時也沒有任何辦法。幸虧有流魚,他的救命恩人,讓他既可在東隅學習法術又可不被欺負。
自此阿七便是與流魚住在一起的。流魚不屬任何派係,自然不用和其他師兄弟同住,他的房間也不是那麼大,但收拾得很幹淨。為了他,房間裏專門又布置了一張床,是與原來的床靠在一起的。
阿七感動一切流魚為自己做的,以前的他不過是個孤苦無依的人,不知尋訪多久,才終於讓他找到了東隅這塊寶地,又遇到了命中貴人,做夢都要笑醒。
正如現在,阿七對著天花板的圖樣發呆,嘴角是微微彎曲的。
“嘿,你在想什麼呢?”流魚的聲音在頭頂冒起,從剛開始起便一直覺得這個和他同齡的少年老是出神,讓他有點煩惱,該不會是個傻子?
“沒,沒什麼,”阿七一動不動地繼續躺著,他努努嘴,“那個元宵會我就不去了,我練功。”
“練功?”流魚絲毫沒有佩服的概念,在他字典裏從來沒有練功這個詞,從來都是君羽師傅教一遍他學一遍就好了,君羽不逼著他學,他也不急著學,“真是個怪小孩啊阿七,好吧,別累著自己了。”
“嗯。”
流魚翻個身夢周公去。
周公沒夢到,夢到了他最想見的人。
一路撥開迷霧,隻見那身青衣就側身坐在一張石桌前,還是最初的模樣,雖見些消瘦憔悴,麵容仍勝過好景萬千。
流魚已經確定這就是公子的本來麵貌了,從五年前那個夢起,公子不止一次出現在他的夢裏,他沒有再為自己的顏色掩飾過,就那麼放在他的麵前,倒讓流魚不知所措了。
不止一次但次數也不多,幾乎總要相隔一年,一年的時間,足夠讓他變得不能被一下子認出來了。
這樣的分分合合流魚已經不想再經曆多久,想永遠和公子在一起的念頭也不斷激發著他對五年之約的期待。
“上仙可認得在下?”流魚故作冷靜,對於每次都被對方懷疑有些小小的不滿。
案前的淺蘇微抿著唇,也不打算生氣,隻輕笑著道:“小瑜是在怪我人老眼花了麼?”
現實總是這樣,一旦與預定的走了,自己卻不知道怎麼辦的好,這種慌亂,流魚正苦惱著。
淺蘇無奈地看了眼賭氣的流魚,想笑又笑不出,每次編織夢境,他都耗費了太多仙力,早就被攔截仙力之源的他究竟還有幾次機會再出現在他的夢裏。這個眉目逐漸從柔和添得些許剛毅,但也因此從柔美中更得一些俊朗的少年啊,他的小魚終是長大了,成為一個翩翩美少年了,他該高興還是傷感?
“小魚,來看看我剛剛寫的字,以後能快點麼,我等得好是心急,字也練得越發不認真了,你看。”說著拿起石桌上的字符。
流魚接過端詳起來,幾個大字挺秀柔美頗有一番氣勢,但其中確實不是一氣嗬成,看起來是浮躁所致,但他不會知道,真正的原因。
“公子可是身體不舒服?”
“唔,是有些累了,還有些口渴,小魚能為我斟點茶麼?”淺蘇支著頭傾斜著身體看他,睫毛微微顫動,幾乎掃盡了眼中的光亮。
“還是絕殤山上的半邊蓮麼,小魚總能將之取來,隻是公子又是否賞光一品?”流魚垂下眼眸,手指觸碰案上承載的那片青衣。
一年前的那次,他也是興高采烈地去采半邊蓮,殊不知回去時,公子也是這般如同是睡了。一年複一年,公子能清醒地陪著他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留給他的隻有沉靜如水的畫顏。
迷霧之中,爛漫繁花間的小石桌上,少年對著一襲青衣呆呆地望著,伸手卻不敢觸碰,因那一切不過是一觸即碎的幻影。盡管他都知道,仍寧願望著公子的幻影發呆。一年唯一的一次,他如何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