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魚的身體一直浸泡在水裏，就猶如還在母親的腹中，竟然覺得很舒服。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的是一碧萬頃的湖麵，有一個如同鮫人般的身影探出頭來，濃黑的長發貼著白皙光滑的麵孔，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使月華失色。
    淺蘇托著流魚的身體，猛地一重，才發現原來是一群魚拖著他的身體才沒有讓他沉下去。這倒是新奇，淺蘇覺得。
    他抱著流魚的身體往岸上遊，隻是以為年紀小的緣故，所以身子板平平無奇也是難怪。年紀小，所以喉結也沒有，流魚的偽裝很成功。
    畢竟男女有別，淺蘇不敢去脫流魚的衣服。他隻生了堆火，將他像乳豬一樣烤著，自己則脫了外衣在火邊取暖。
    流魚蜷著身體，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淺蘇將烘幹的衣服蓋在他身上，伸手去探他的額。注意到他的眉皺得很緊，像是夢魘纏身，一隻手握成拳。淺蘇思量著要不要刪去他的記憶。
    “四哥。”
    淺蘇循著聲音找到了坐在山洞牆壁上的凹曹上的少年。少年麵容清秀卻透著一股乖張之氣，兩腳調皮似的在空中晃悠，忽地又停下來，縮了上去，一手扶著牆壁上的岩石額頭靠在手上好似很累。
    正是淺蘇的九弟，夙，饕餮的主人。
    淺蘇看出來他的動作是為何了，他有些愧疚。
    “四哥你真狠，將我的饕餮害得這麼慘是想將我也殺了嗎？”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夙又哀苦道：“四哥明知，八個哥哥中夙兒隻有四哥疼著，其他人皆不把我當弟弟。夙兒也隻稱四哥為兄長，為何四哥要這麼做？”他捂著胸口好似那裏很痛。
    “我。。。對不起九弟，我隻是急著救流魚。。。”
    “流魚？”夙的目光突然變得陰暗，他看向地上躺著的人，她身上蓋著的衣服不就是四哥的麼，這個勾引他四哥的妖精。
    “就是她？”
    “額。。。”
    他寂寞的生命裏隻有四哥一人可以依靠，若是四哥為了一個外人也不要他了，他該怎麼辦？一股可怕的斜念在升騰，他突然怪叫一聲衝向流魚。
    淺蘇早知事態不對，他劈手化解夙淩厲的招式。
    夙退開幾步，又恢複方才的柔弱模樣，理理衣襟道：“四哥不要急，夙兒不過是想試試他的功力而已，我的饕餮都無法消化的人，莫非不是人不成。。。”
    “這個，我也不知，不過我絕不允許你傷害他。九弟，饕餮的事情我很抱歉，不過這都不關他的事。”淺蘇鬆口氣，然而若是他不在恐怕流魚遲早會被九弟覬覦。他不得不用兄長的身份壓他。這個九弟，雖然他不想與他為敵，但他並非不知，這個同胎的骨肉，已經被黑暗侵蝕，再不是簡簡單單他的九弟了。他笑的時候也許心裏正盤算著什麼。
    “好了，夙兒知道了。”
    夙走近淺蘇，忽然將手環住他的腰下巴枕在他的肩上，嬌寵地道：“四哥，夙兒愛你。”
    “你。。。”淺蘇氣急地去抽他的手，他卻更快地脫出，很快便消失了。空氣中還漫著他的笑聲，尖銳不羈。